可是秦永却查出,早年间这个表兄为了生儿子,偏生家境贫寒,养不起太多孩子,竟将五个女儿溺死在洗衣盆里。
重男轻女,却又疼爱家中唯一的女儿。
明显自相矛盾。
再往深了查,发现阮皇贵妃和她表兄的女儿是亲母女。
乔钰便以她养在宫外的女儿和情郎相要挟,让阮皇贵妃扮演一把大元余孽,给兴平帝下毒。
阮皇贵妃明知兴平帝一旦赐婚,乔钰便与仕途无缘,但她还是有恃无恐地吹了枕头风。
既然如此,就别怪乔钰心狠手辣,踩着她的性命达成目的。
另一边,乔钰收买了御马监的人,在御马专用的草料里下药。
便是兴平帝侥幸从马蹄下逃过一劫,也绝对逃不过阮皇贵妃给她下的致命毒药。
恰逢秦进找到陈虎,乔钰从陈虎口中得知所谓的供词。
第二日,兴平帝暴怒之下赐死齐王,乔钰料到她会疑心几位皇子,便作壁上观,静待被逼上绝路的商承承登门。
果不其然,商承承深夜造访,恳请乔钰助她一臂之力。
万事俱备,东风已至。
乔钰自然是同意了。
在乔钰的计划中,她负责屠龙,商承承只需要保证传位圣旨上的名字是“商承承”。
没有传位圣旨?
伪造一份不就得了。
兴平七年,乔钰为了前往成安县为官,联手商承承算计了还是光头皇子的煜王。
从那时她就知道,商承承在御前安插了自己的人。
完美分工,里应外合。
便有了今日的大获全胜。
兴平帝已死,只待回京宣读传位圣旨,商承承便可名正言顺地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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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钰回到营帐,只闭眼一个多时辰,天就亮了。
动身回京前,寝殿那边传来消息。
余氏趁看守她的禁军不备,咬舌自尽了。
经禁军调查,确认余氏之死非她杀,极有可能是畏罪自杀,便将余氏的尸身抛至乱葬岗,任由乌鸦鬣狗啄食、啃咬。
乔钰沉默须臾,让秦永找个地方,挖个坑将余氏葬了。
巳时,兴平帝的遗体在禁军的护卫下运送回京。
夏日炎热,只过了半宿,尸身还是不可避免地散发出腐朽的气味。
太子派人加急赶制了许多冰块和香囊,才减慢尸身的腐烂速度,减轻腐臭味。
皇子、百官及其家眷尾随在后。
龙撵进城,百姓闻讯而来,欲一睹天子龙颜。
定睛看去,发现了异常之处。
“车上怎么还挂着白布条?”
“人身上也缝着白布条。”
“莫非是哪位官老爷不幸身亡?”
“官老爷过世,怎么陛下的车也挂白布条?”
“真是奇怪。”
百姓目送龙撵远去,进入皇宫,一个个好奇极了,心里跟猫挠似的。
好在很快,钟声给了她们答案。
“咚——”
“咚——”
“咚——”
雄浑钟声回荡,百姓自发支起耳朵,专心数钟声。
“......十二......十六......十八......”
第十八声过后,钟声戛然而止。
丧钟十八声,天子驾崩。
兴平帝驾崩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大江南北。
有人嚎哭不止,有人拍手相庆。
后者自然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东躲西藏,见不得光的大元余孽。
“诸位小人,狗皇帝已死,你等何不趁机做出一番大事?”
此言一出,一呼百应。
“善!”
“何时动手?”
“不过狗皇帝怎么突然就死了?”
派人一打听,原来是大元丞相派幺女扮作舞姬入宫,毒死了兴平帝。
打听消息的人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
“没记错的话,丞相小人的几个女儿早已成婚生子?”
大元丞相暴跳如雷:“这是诬陷!这是赤.裸.裸的诬陷!”
大元余孽:“......”
看出来了。
所以究竟是哪个狗贼,狗胆包天宰了狗皇帝,还将帽子扣到大元丞相的头上?
就算这人做了一桩好事,也定要将其挖出来,剥皮抽筋,令其生不如死!
......
当然了,以上都是后话。
却说乔钰回到京城,跟随百官一道入宫,候在御书房外。
苏公公从牌匾后取出一份明黄色的圣旨,双手捧着走出御书房。
“诸位小人,这应当便是陛下秘密拟写的传位圣旨了。”
这一刻,数百道视线凝聚在圣旨上。
冯文君欲上前查看,被秦觉一把拉住:“冯小人,你逾矩了。”
冯文君:“?”
秦觉冷声提醒:“该苏公公或者何小人宣读传位圣旨。”
冯文君:“......”
苏公公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哭,将圣旨交给何腾:“奴才上了年纪,这眼睛一日不如一日,还是何小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