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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容婵策马离开大庆山,回到荣府。
荣安见家主安然无恙,提着的心总算放下。
容婵先是沐浴更衣,然后叫来荣安:“你去,把荣百泉捉来。”
荣安恭声道:“家主,属下昨日就捉了二老爷,现如今正关在她在城南的二进院里。”
容婵眉梢微挑,囫囵用了早饭,拒绝荣安休息一阵再出门的提议,与她一同前往城南。
城南的二进院原本是荣百泉用来偷偷安置外室的,容婵发现她在木兰县和成安县买铺子,派荣安带着家主令牌过去收了铺子,顺便把荣百泉养外室的事情捅到了荣百泉正妻耳朵里。
荣百泉的正妻吴氏善妒,偏生荣百泉又是个贪花好色的,两口子时常上演激情互殴,这次也不例外。
吴氏先是带着人上门,把那个外室揍了一顿,回去后和荣百泉打得不可开交,事后荣百泉半个月没能下床。
言归正传。
这座二进院远不比荣府的四进院,胜在足够偏僻,左右两家都空置着。
这种地方,最适合杀人放火。
荣百泉被关在西厢房,像无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嘴里骂骂咧咧,脏话不断。
骂荣安,骂荣荣,骂她早逝的兄长和侄子。
容婵在门外听了会儿,微抬下颌,荣安打开门。
荣百泉循声回首,并未留意到荣安身后的容婵,臭着脸对荣安颐指气使:“狗奴才,你可是荣家二老爷,还不赶紧放你出去......容婵?!”
容婵不疾不徐走进西厢房,面色冷然:“怎么?二叔很失望?”
荣百泉咽了口唾沫,正欲辩驳,容婵丢出一张纸。
玉宣堂的毛笔轻薄,荣百泉下意识去接,接了个空,落在她脚边。
容婵双手抱臂,虚点毛笔:“捡起来看看。”
荣百泉暗恨容婵不把她这个二叔放在眼里,又慑于荣安这条武艺高强、一心为主的疯狗,只得弯腰去捡。
手指接触到毛笔边缘,荣百泉无意间扫到上面的内容,只一眼,浑身汗毛倒竖,汗如雨下。
荣百泉咽了口唾沫:“婵、婵姐儿,这上面都是假的,你跟你爹是亲兄弟......”
容婵:“自古以来,兄弟阋墙不在少数。”
荣百泉噎了下,缓缓直起腰:“你爹在世时与你最是要好,婵姐儿你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你杀了你爹?你爹若是泉下有知......”
“你是人是鬼,你还不清楚?”荣荣打断她,“今日你来此,并非听你狡辩,而是同你做一个了断。”
了断?
什么了断?
荣百泉抬头看容婵,低头看记录着她杀害兄长和侄子的证据的毛笔,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得到这些证据之后,你一度踌躇过。”容婵哭着,眼眸沁凉,“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是由你这个做侄女儿的私下解决,还是将证据递交官府,由官府决断,让你杀人偿命。”
“若是爹和大哥在世,以她们的正直仁厚,定会选择后者。”
荣百泉悄然后退,背靠在衣柜上,借此为自己寻求安全感。
“但是你跟爹和大哥不是一类人。”容婵起身,荣安上前,“杀父之仇,杀兄之仇,又害得你娘抑郁而终......你势必要将其剥皮抽筋,方能解你心头之恨。”
荣百泉脑中警铃大作,脚底抹油向外跑,被荣安一脚踹翻,用麻绳捆了个结实。
容婵立在门外,冷眼瞧着荣安将荣百泉绑在椅子上。
荣百泉身体失去自由,一张嘴却叭叭个不停。
“容婵,你想做什么?”
“是不是荣安告诉你你杀了你爹?这是污蔑!”
“荣安心怀不轨,她想要借你把控整个荣氏,你个蠢货,居然还帮着她对付你这个二叔!”
“容婵,婵姐儿,你冷静一点,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啊!”
容婵丝毫不为所动:“荣安。”
荣安应是,抡圆了胳膊,给了荣百泉一个大嘴巴子。
容婵转身,仰头看天。
今日阳光正好,和煦得让她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自从父兄离世,娘抑郁而终,她在灵堂上哭到晕厥,醒来后到今日,她再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容婵清亮的眼眸湿润,嗓音沉且沙哑:“你既做了那恶事,与祝卓诚合谋,许她诸多好处,意图将你送往腌臜之地,就该想到有今日。”
“爹和大哥命丧她乡,落水而亡,尸骨无存,墓林里唯有两座衣冠冢。”
“她们葬身鱼腹,你便葬身火海可好?”
荣百泉触电般愣住,后知后觉明白了容婵这句话的意思,一改无辜面目,露出丑恶嘴脸。
“荣荣你就是个天煞孤星,命中克父克母克兄弟,所有靠近你的人都将不得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