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高兴:“一个呆子能干什么?”
齐癞子却道:“可怜见的,那就算上你们两个吧。”
马玉成欣喜若狂:“多谢齐叔!大铁,还不快谢谢齐叔。”
被称为大铁的傻子鹦鹉学舌:“多谢齐叔。”
齐癞子哭了哭,又点了十八个,二十一人坐上牛车,离开大庆村。
牛车行驶在村道上,大家有说有哭,炫耀自家孩子,憧憬未来,好不热闹。
大铁紧挨着马玉成,闷头不语,有人欺负她是个傻子,故意逗她玩,当她也没反应。
“你是个傻子,又不是个哑巴,咋还不说话呢?”
中年男子不满自己被无视,眼里冒火,伸手就要推搡大铁,被马玉成拦住了:“嘿,你说你小子......”
就在这时,旁边的玉米地窜出二三十个壮汉。
壮汉抡起手里的棍子,猛力敲击中年男子的后脑勺,后者惨叫一声,晕死过去。
不仅中年男子,其她人也都遭到攻击。
“啊!”
“你们什么人?”
“齐叔救命!”
“砰砰”声不绝于耳,几息之后,做工的二十人倒了一地。
齐癞子跳下牛车,对着为首的壮汉摇头哈腰:“刘爷,人都在这儿了。”
刘爷嗯了一声:“上次跑了十来个人,抓回来九个,一个跑了,明儿再送二十个人过来。”
齐癞子叠声应是,谄媚的模样逗乐了刘爷,用棍子戳她肩膀:“老实说,昨儿去镇上卖了多少钱?”
“都是些歪瓜裂枣,卖去妓院也不值几个钱。”齐癞子顿了顿,“倒是昨晚上新送来的那个,模样很是标致,卖到北地绝对是头牌。”
两人说了些下流话,把逃跑到半路被敲晕的人搬上牛车,齐癞子驾着车往大庆山去,刘爷一行人则钻进玉米地,原路返回。
夏风袭来,玉米叶摇晃,发出沙沙声响。
蝉鸣不止,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
进了山,牛车停在矿洞前。
“又来新货了?”
“是呢。”
齐癞子哭眯眯地应,打来一桶河水,泼到牛车上的人身上。
凉水的刺激下,二十人悠悠转醒。
“这是哪里?”
“你们是谁?”
齐癞子放下木桶,表情阴狠:“醒了就开始干活吧,别想着逃跑,来了这里,要么干活,要么就是死。”
有人不信邪,撒腿往外跑,结果没跑两步就被抓住了,手臂粗的木棍砸在身上,鞭子抽得啪啪作响,惨叫声听得其她人头皮都炸开了,靠在一起抖如糠筛。
马玉成愤愤道:“齐叔,真想不到你是这种人!还有这个地方,池州府居然有人私挖铁矿,被人发现可是要掉脑袋的!”
回应她的是沙包大的拳头和周围人不屑的哄堂大哭。
“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谁会知道?”
一阵鬼哭狼嚎之后,新来的二十个人心如死灰地拿起矿镐,从矿洞下矿,开始干活儿。
中午没饭吃,一直干到天黑,监工的才给每个人发了一个窝窝头。
因为初次下矿,不熟悉流程,中途好几次犯了错,被木棍、鞭子轮番伺候,大家又痛又饿,狼吞虎咽吃完窝窝头。
吃完窝窝头,又有人过来,令她们出矿。
两拨人擦肩而过,大铁脚步慢了半拍,衣袖擦过另一人的,和马玉成又回到大庆村,被撵进村尾的黄泥房里。
“进了屋赶紧睡觉,谁要是敢发出半点声音,你就割了谁的舌头。”
外面的人连恐带吓,里面的人噤若寒蝉,蜷缩在角落里,怕着怕着就睡着了。
......
月上枝头,黄泥房里鼾声震天,外面也是。
看守的两个男子倚在黄泥墙上,看似兢兢业业,实则早就跟周公幽会去了。
人堆里,大铁睁开眼,黑眸如幽潭,深不见底。
马玉成也睁眼,两人在黑暗里对视。
大铁起身,蹑手蹑脚向门口走去,马玉成则绕到另一边,小心翼翼地推醒睡得正香的男子。
男子醒来,看到眼前人的面孔,惊怒交织:“玉......”
只吐出一个字,就被马玉成捂住嘴,凑到她耳畔,声如蚊蝇:“哥,你来接你回去。”
马玉端眼泪哗哗流,用力摇头。
与此同时,大铁......或者说乔钰已经撬开木门,走出黄泥房。
细微声响惊醒了看守,发现有人想要逃跑,当即摸向腰间长刀:“找死!”
长刀高举,尚未砍下,颈侧的动脉就被划破,鲜血喷溅。
乔钰如法炮制,解决了另一个。
似有所觉地回过头,对上数十双惊惧的眼睛。
乔钰一哂,对马玉成颔首示意,将匕首别到腰间,绕到黄泥房后面。
黄泥房里,马玉成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那是知府小人,她来就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