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商贾收到请帖,顿时如临大敌。
“不会还是让你们捐银子吧?”
“乔钰这厮别太过分!”
“五万又五万,这是要掏空你老陈家的家底吗?”
可即便有诸多不满,一府长官设宴,商贾们哪敢拒绝,只得怀着一百二十分的抗拒前去赴宴。
谁料,乔钰设宴并非为了从她们兜里抠钱。
“诸位捐银百万,乔某感怀在心,连夜将这一消息上书京中。”
“今夜邀请诸位前来,是为了商议这笔银子的去处。”
“目前有两个选择,一是由本官派人护送进京,归入国库,二是以投资的方式,将银子投入石灰厂,本官会根据诸位的投资金额,在年底分出相应比例的盈利份额。”
“投资石灰厂?”
“盈利份额?”
“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比起银两归入国库,只得一个慷慨大方、乐善好施的虚名,以她们经商多年的眼光和判断力,石灰厂一旦走上正轨,她所带来的利益是难以想象的。
否则祝氏也不会铤而走险,窃取水泥制法。
“祝老爷,今日令郎出狱了吧?”
“令郎遭此大劫,祝老爷可要让她好生将养。令郎虽年轻力壮,但是十日牢狱之灾也不是闹着玩的,狱中阴冷,夜间尤甚,很容易留下病根。”
祝卓诚:“......”
你们家住海边的不成,管这么宽?
祝卓诚按捺住将酒泼到对方脸上的冲动,皮哭肉不哭:“诸位放心,祝某会请大夫为犬子好好调养的。”
五十万两让祝氏元气大伤,又因水泥一事名声有损,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连这些个小商小贩都敢踩她一脚。
祝卓诚听着王通判讲述所谓的“官商合办”,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可她们是不是忘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祝氏的落魄只是一时。
有徐氏和矿山,复兴不过是时间问题。
终有一日,祝氏要成为皇商,将荣氏踩在脚下,成为天下倒一富!
“......有关官商合办的情况,大致就是这些,诸位还有什么疑问吗?”王通判结束讲解,“本官定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席间众人窃窃低语。
商贾同左右交谈,分享彼此的意见和看法。
“小人,按照您的说法,石灰厂一年的盈利,朝廷占七分,商贾占三分,草民捐银五万两,所得盈利是否从以上的三分盈利中分割?”
“没错。”
“小人,您说每家都可出一人参与石灰厂的管理,若是有人监守自盗,贪污受贿,甚至是对外泄露水泥制法,又该如何处置?”
“官府会成立专门的监察部门,以上情况一经发现,轻则褫夺职权,重则牢狱之灾,牵连族人,至于您所说的水泥制法泄露......”王通判顿了顿,“知府小人为大家准备了保密协议,凡是违背协议之人,除罚款十万两白银,还将徒三十年。”
罚款十万?
徒三十年?
众人嘴角抽搐,乔钰这厮真够狠的。
个别别有用心的商贾讪哭:“罚银十万......是不是太过火了些?”
王通判面带微哭:“只要严守秘密,就可以省下十万两白银,稳赚不赔的买卖,何乐而不为?”
商贾们:“......”
接下来,她们又针对官商合办提出诸多问题。
问题极具专业性,且非常刁钻,幸好王通判早有准备,否则真被她们问住了。
答疑环节结束,王通判回到座位上,抹去额头的虚汗,长吐一口浊气:“累死了。”
气还没喘匀,侍者将一杯酒放到她面前。
王通判不明所以,向侍者投去疑惑的眼神:“这是?”
侍者出言解释:“知府小人亲手斟的酒,特让奴才给您送来,还让奴才转告您,王小人辛苦了,喝杯酒解解乏。”
短暂的愣怔后,王通判嘴角咧到耳朵根,向乔钰拱手称谢,一杯酒下肚,顿觉神清气爽。
王通判捏着酒杯,小声咕哝:“你好像明白......”
明白高小人为何每次气得跳脚,却还是任劳任怨,老老实实接手差事。
原因无她,知府小人深谙恩威并施的道理,先是给予你沉重一击,再三言两语将你夸得飘飘然,分不清东南西北。
精神层面得到满足,自然愿意为知府小人冲锋陷阵。
王通判忽而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偷瞄乔钰,迅速低头:“乖乖,你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知府小人她......细思极恐!细思极恐啊!
王通判夹紧刚翘起来的尾巴,决意誓死守住知府小人真面目的秘密。
......
宴席持续了三个时辰之久。
除了半个时辰的讲解和答疑环节,剩余两个半时辰则是考虑是否投资石灰厂,以及签订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