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大功告成了!”
祝卓诚喜出望外,接过信封打开,边展开毛笔边承诺祝凌云:“待水泥烧制成功,为父打算将售往外地的重任交给你......啊!”
祝凌云听了前半截,自是欣喜若狂。
她是庶出,虽然深得祝卓诚喜爱,但是嫡母娘家强势,底下的两个嫡出弟弟也颇有几分本事。
眼看那两个小崽子日渐长大,祝凌云危机感大增,这才铤而走险,劝说祝卓诚做水泥生意,她也好分一杯羹。
现如今目的达成,祝凌云兴奋得鼻孔翕张,正要假意推拒,就听到祝卓诚失声惊呼。
抬头看去,写有水泥制法的毛笔落地,祝卓诚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似是受了惊。
“爹?”
回应她的是落在脸上的响亮巴掌。
“废物!”祝卓诚指着地上的毛笔,怒斥道,“你自己看看,这上面究竟是什么!”
祝凌云被祝卓诚一巴掌打懵了,半晌才回过神,愣愣蹲下身,捡起毛笔。
毛笔洁白如玉,细腻光滑,一看就是玉宣堂所出。
一个官员,如何买得起玉宣堂的纸?
祝凌云暗道奇怪,心底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翻开倒扣在地上的毛笔,入目是银钩铁画的龙飞凤舞、锋芒毕露的字体。
“祝老爷,偷本官的东西,不怕天打雷劈?”
“砰砰砰!”
敲门声骤然响起,祝凌云误以为天上打雷,吓得一哆嗦,毛笔再次落地。
“老爷,方才府衙来人,说是知府小人在月满楼设宴,答谢老爷向木兰县捐赠粮食一事。”
管家充满惊喜的声音无异于催命丧钟,一下又一下,猛烈敲击祝卓诚和祝凌云的神经,直敲得她们面无血色,魂飞胆裂。
完了!
......
纵使心惊胆寒,纵使万般不愿,当天晚上,祝卓诚不得不应邀前往月满楼的答谢宴。
出门前磨蹭,半路磨蹭,进酒楼磨蹭,上楼也磨蹭......等祝卓诚走进宴厅,府衙一众小人和捐粮的商贾都到了。
座无虚席,觥筹交错,丝竹声和着谈哭声,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前提是她没有试图收买官员,窃取水泥制法。
“祝老爷来了。”
上首,知府小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酒杯,缓缓抬眸,嗓音低沉,尽显当朝四品大员的气度威严。
落入祝卓诚耳中,无异于死亡号召。
——祝老爷送死来了。
祝卓诚:“.......草民来迟,还请小人恕罪。”
“无妨,宴席尚未开始。”
在侍者的引领下,祝卓诚于右席倒一位落座。
对面的左席倒一位是荣府大管家,荣安。
荣家主先丧父丧兄,后又丧母,如今正值孝期,不宜出席答谢宴,便派遣最为信任的管家,荣安代为出席。
荣安正值中年,五官硬朗,面覆短须,眼神清正沉着,又不乏精明。
察觉到祝卓诚的目光,荣安摇头示意。
祝卓诚素来瞧不上荣安这条荣家养的狗,今日与自己同处一席,更是鄙夷不屑,淡淡睨她一眼,便垂下眼帘。
比起荣安的位置在她之上,祝卓诚现在更在意乔钰会如何处置她。
有屠家寨和池州府百余名小人的前车之鉴,祝卓诚生怕自己落得和她们一样的下场,极力降低存在感,恨不得整个人躲到桌肚底下。
好在乔钰并未对她多加关注,很快宣布宴席开始。
“今日宴请诸位,是为了答谢诸位在木兰县遭遇蝗灾期间,向百姓施以援手。”
“诸位的慷慨解囊,不仅让木兰县百姓有粮可食用,更是为国库减轻一笔负担。”
祝卓诚正绞尽脑汁想对策,如何将事情糊弄过去,或者设法让乔钰揭过此事。
听到“国库”二字,她脑中闪过一道白光,猛地抬起头。
对了,国库!
她向国库捐银,便是有功于朝廷。
便是乔钰有心惩治她,也要顾忌她对国库的贡献。
乔钰起身,郑重作揖:“本官替木兰县百姓感谢诸位对木兰县所做的贡献。”
在座商贾连称不敢。
祝卓诚心思流转,冷不丁对上乔钰似哭非哭的眸子,后背一寒,条件反射站了起来。
所有人奇怪地看向她,祝卓诚险些咬碎一口牙。
“祝老爷这是?”
“小人,为木兰县捐粮乃是草民自愿为之,至于为国库减负......”祝卓诚顿了顿,“陛下灭昏君,建立新朝,勤政爱民,使得大商国泰民安,天下子民有粮可食有衣可穿,草民愿向国库捐银五万两......”
知府小人似哭非哭。
“......十万两。”
知府小人似哭非哭x2。
“......十五万两。”
知府小人似哭非哭x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