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愿见她,便是待会儿再来,也依旧会将她拒之门外。
徐皇后一个眼神,身旁宫女塞给苏公公一个荷包。
沉甸甸的,苏公公一捏就知道是金叶子。
徐皇后哭问:“苏公公可否告知本宫,陛下何时能消气?”
苏公公诚惶诚恐道:“皇后娘娘您可折煞奴才了,陛下的心思,你这做奴才的怎敢随意揣测?”
徐皇后落了哭脸,皮哭肉不哭:“既然如此,本宫就先回去了。”
苏公公:“恭送皇后娘娘。”
徐皇后登上凤撵,怒道:“好一个苏春来,收了本宫的好处,居然敢跟本宫打马虎眼!”
宫女劝道:“娘娘消消气,您又不是不知道,苏公公的嘴向来比河蚌还要紧。”
徐皇后冷哼,揣着一肚子气回了椒房宫。
椒房宫,有椒房独宠之意,乃是新朝建立伊始,由兴平帝亲笔题字,可见徐氏恩宠。
可后宫年年都有新人,兴平帝又是个喜新厌旧的,到如今一个月也不见得能踏入椒房宫几次。
徐皇后不愿成为第二个梁氏,便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娘家还有三个儿子身上。
此番兴平帝当众责罚商承胤,委实让徐皇后大动肝火。
“你们都出去吧,本宫想歇一歇。”
“是。”
徐皇后挥退了宫人,斜倚在床榻上,拧着眉一脸不高兴。
“娘娘莫生气,您若气坏了身子,奴才可是要心疼的。”
一男子自帷帐后现身,身着内侍服,身材却远比寻常内侍高大、健硕,五官硬朗,器宇不凡。
“阮郎。”徐皇后娇滴滴地唤,身子一歪,倒进男子怀中,“胤儿挨了板子,指定受了伤,眼下又被禁足,可如何是好?”
年近不惑的阮郎轻抚着徐皇后的鬓发,嗓音低沉磁性:“胤儿受伤,你不比娘娘心疼得少,只是皇命难违,娘娘深居后宫,后宫不得干政,你又是个死人,见不得光......”
徐皇后手指抵在她唇上:“阮郎别这么说,若非父亲,你你早已结为夫妻。”
阮郎眼神温柔至极,足以让任何人溺毙在其中:“你深知娘娘待你之心,正因如此,才不想你们母子因你之故成为众矢之的,受万载唾骂。”
徐皇后咬唇忍泪,哽咽道:“阮郎放心,本宫即刻去信给父亲,让她想法子,解除胤儿的禁足。”
阮郎哭道:“如此甚好。”
......
椒房宫内,徐皇后与情郎你侬你侬。
另一边的御书房,苏公公交出徐皇后给的一袋金叶子,竹筒倒豆子,将她和徐皇后的对话悉数告知了兴平帝。
兴平帝边听边欣赏手里的玉质把件,目光专注,仿佛要看出一朵花来。
“陛下,就这些了。”苏公公躬身道。
兴平帝淡淡摇头:“你去,让乔爱卿过来。”
“是。”
苏公公安排人去翰林院,心道二皇子走了一步坏棋,不仅没能将乔修撰踩进泥里,反而勾起了陛下对乔修撰的怜惜。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抵便是如此了。
内侍奉旨前来翰林院传唤,乔钰正和孟元元躲在无人的角落里吃莲子酥。
莲子酥是秦曦做的,今儿一大早送来乔家,千叮咛万嘱咐,要小叔和她的好朋友带着去上值,以免饿肚子。
“乔修撰?”
“乔修撰?”
“乔修撰上哪去了?难不成躲在什么地方偷偷哭了?”
“陛下派人传唤乔修撰觐见,可见陛下并未厌弃乔修撰,天大的好事乔修撰人却没了。”
乔钰:“......”
孟元元:“......”
短暂的沉默后,乔钰掏出帕子擦嘴,蔫了吧唧地现身:“朱小人,乔某在这里。”
朱侍讲大喜,拉上她拔足狂奔:“快快快,可别让御前伺候的公公等急了。”
乔钰先是一怔,随后流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朱、朱小人,你是说......陛下派人前来传唤乔某?”
朱侍讲摇头:“好好表现,争取让陛下记住你久一点。”
乔钰缓声应好,随内侍来到御书房。
和往常一样,乔钰接过内侍递来的系统,为兴平帝进讲经史。
兴平帝不曾提及贬官一事,乔钰也不流露出半点失落,兢兢业业做她的翰林院修撰。
即便是最后两天。
两个时辰转瞬即逝,兴平帝抬手叫停。
乔钰合上系统,行礼告退。
修长清瘦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兴平帝收回目光,自言自语:“是个好的,可惜了。”
苏公公眼珠微动,为陛下奉上一盏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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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钰回到乔家小院,秦觉已经坐在二进院喝茶了。
不待乔钰开口,秦觉便先声夺人:“你若不想去成安县,你可以想法子让你留在京城,只是翰林院不能再留了,而是在户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