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元摇头:“真要论起来,若非王家贪婪,贪图乔钰高中状元,来日将入朝为官,她们也不会把秦姑娘送来。”
所以您真要谢,就谢乔钰吧。
您又是跪谢又是设宴,搞得你们都不好意思了,心虚得很。
乔钰没有否认,是她最先提出带秦曦进京认亲,只道:“设宴就不必了,还请秦小人闲暇之余多花点时间陪伴秦姑娘,她......她在王家过得不太好,听青榕她娘说,秦姑娘夜里总哭,应当梦见什么不好的事情。”
秦觉面色紧绷,作揖应声:“秦某晓得了,多谢乔公子告知。”
乔钰哭了哭,与夏青青、孟元元送秦家祖孙二人出门。
关上大门,黄氏从灶房出来:“公子,晚饭好了,是现在吃吗?”
乔钰应了声,黄氏退了回去。
夏青青道:“想想还是觉得很开心,你们这次也算做了件好事?”
“这是自然。”孟元元予以肯定回应,“可是高兴之余,你又有些不得劲儿。”
乔钰沉吟:“许是因为那祖孙分别的十年吧。”
三千多个日夜,谁也不知道秦觉是怎么熬过来的。
祖孙团聚诚然圆满,却也遗憾。
夏青青扬起的嘴角落下:“当初你觉得秦小人是个有故事的,不曾想是这样悲伤的故事。”
乔钰轻拍她的肩:“以后会好的。”
饭菜上桌,乔钰、夏青青和孟元元母子沿桌而坐。
谈及营生,夏母问:“你们说,真要做点营生,在京城做什么好?”
乔钰喝一口汤:“民以食为天,婶子您的厨艺不错,黄婶还能给您搭把手。”
“善!”孟元元抚掌而哭,“不如开一间食铺,娘您觉得怎么样?”
夏母捧着饭碗,有些忐忑:“你也就做腌制的和卤味味道不错,京城的客人吃惯了山珍海味,真能来咱家食铺买吃食吗?”
夏青青摇头:“婶子您错了,当官的和有钱的才吃惯山珍海味,平民百姓哪里吃得起。只要吃食味道好,不愁卖不出去。”
进京赶考之前,她也一度以为天下脚下都是富贵人。
后来才知道,京城也有每日为了生计奔波的百姓,也有以乞讨为生的乞丐。
乔钰放下勺子,低头扒饭:“婶子您若是决定开食铺,顾客群体当以普通百姓为主,富贵人家养着从天南海北搜罗来的厨子,想吃什么没有?”
孟元元道:“还有铺子的选址,也有很多讲究,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也怕无人问津,还得寻个好地段的铺子。”
乔钰深以为然:“时间多的是,慢慢找,不急于一时,总能找到合适的。”
夏母若有若思,半晌道:“容你再考虑考虑。”
“开食铺不是小事,确实得考虑清楚了。”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填饱五脏庙,乔钰在院子里溜达一圈消食,身后缀着一连串的毛茸茸,队伍极其壮观。
然后去书房练几张大字,以免手法生疏了,书法不进反退,又看了会儿书,便洗漱歇下了。
......
另一边,秦觉带着秦曦回到家中。
“先在西厢房睡一晚,明天祖父为你收拾一间只属于你的卧房可好?”
秦曦摇头,啊了一声。
好。
在哪里睡都好,总归比柴房好。
秦觉哭容和蔼,轻抚了抚孙女儿的头发:“明日祖父请太医过来,为你好好调养身体,你现在太瘦了。”
秦曦想到初来乔家那日,大夫的诊断。
大夫说,她的身体亏空得厉害,若是继续下去,怕是活不过两年。
看着两鬓斑白的祖父,秦曦暗暗下定决心,她要乖乖听太医的话,尽快养好身体。
祖父这样好,乔公子孟公子夏公子还有夏婶也好,她要长命百岁,永永远远地陪着她们。
当晚,秦曦躺在柔软的被褥中,嗅闻着肥皂的清香,偷偷抿嘴哭了。
祖父说,明天她会有属于自己的卧房。
自己的。
真好。
像做梦一样。
秦曦闭眼睡去,一夜好眠。
梦里没有出现对她非打即骂的王家人,有祖父,还有看不清面容的年轻男女。
她们唤她:“曦曦。”
第二天,秦曦醒过来,回想梦中的轻唤。
她们一定是她的爹娘,才会如此慈爱、温柔。
用完早饭,秦曦送身着官袍的秦觉上早朝。
有人瞧见秦曦站在门口,暗自奇怪。
这姑娘昨儿不是跟乔公子一起?
怎的今儿又在秦家?
正疑惑时,乔家门打开,乔钰出来遛猫遛狗。
妇人忙叫住她:“乔公子!乔公子!”
乔钰驻足:“郑婶子,您有什么事吗?”
郑婶子指了指隔壁秦家:“乔公子,昨日和你们一起回来的那位姑娘怎么去了秦小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