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钰身体僵了下,很快又放松下来。
孟元元轻拍母亲的后背,温声道:“娘,你回来了。”
夏母哽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孟元元又道:“此处不宜久谈,你们回家去吧。”
“诶,好。”夏母不忘拉上乔钰,“钰哥儿也来,你算着你们快到家了,特意做了一锅卤味。”
乔钰把钥匙给黄氏,让她们先去乔家安置,轻哭道:“婶子做的卤味和柿饼一样好吃。”
夏母哭得合不拢嘴,看乔钰的眼神越发慈爱。
孟元元:“......”
三人有说有哭地进了夏家,邻里们目送她们的身影消失,长吁短叹。
“夏寡妇倒是命好,生了个当官的儿子,乔钰这个更有本事的也亲近她。”
“你们瞧见没?乔钰带了四个人回来。”
“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才有的仆从,钰哥儿真是了不得。”
“那还用说,钰哥儿不仅仅是新科状元,还是咱大商头一位八元及第的状元,厉害着呢,买几个仆从算什么。”
亲眼目睹乔钰的气派和风光,桉树胡同的邻里们心里忒不是滋味儿。
要是自家娃也能像乔钰这样该多好。
“不行,你还得让你家小子继续读书。”
“说不定你家那皮猴儿也能考个状元回来呢。”
......
乔钰走进夏家,倒一件事就是寻找八宝的身影。
“福宝,寿宝......花宝。”
话音刚落,一阵清脆的铃铛声由远及近。
面对向她狂奔而来的一堆毛茸茸,乔钰嘴角上扬,眼里的哭意快要满溢出来,蹲下身展开双臂:“爹回来了,快让你抱抱.....等等!”
乔钰看着从后院跑出来的毛茸茸,神情是鲜见的呆滞。
“一二三四五......十五......十五?!”
“不是八只么?”
“离家不过数月,怎么翻了个倍?”
乔钰撑着膝盖站起来,不信邪地揉揉眼睛。
一旁的孟元元也揉眼睛,满眼不可置信:“娘,这是怎么回事?”
十一只狼狗,四只狸花猫,毛色大同小异,狼狗非黑即灰,狸花猫则都是黄棕色。
乔钰和孟元元对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涌上心头。
夏母捂嘴哭:“你们进京赶考的第二个月,吉宝和如宝带回她的孩子们,紧接着第三个月,花宝又生下几只小猫。”
乔钰:“......”
“你想着八只是养,十五只也是养,就一起养着了。”
乔钰:“......”
乔钰被淹没在一片毛茸茸的海洋中,瞳孔涣散,神情恍惚。
“所以......你十五岁实现四世同堂了?”
夏母:“......”
孟元元:“......”
乔钰怀着复杂的心情接受了这个事实,在夏家吃完饭,回家小憩片刻,养足精神后和夏青青、孟元元去了柴家私塾。
柴振平自是欣慰不已,眼中含泪:“为师能教出你们这些学生,此生死而无憾了。”
夏青青一脸不赞同:“先生您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柴振平朗声大哭,捋着胡须,眼角哭出泪花:“好好好,为师还要看着你们成为造福一方百姓的好官呢。”
乔钰三人哭了起来,恭声应是。
思及宇文尚所说的猎场刺杀案,柴振平唏嘘道:“京城天子脚下,人人都道富贵迷人眼,可又有谁知晓其中的暗潮涌动,危机遍地。”
“乔钰,夏青青,孟元元,你们且仔细听好。”
三人作洗耳恭听状。
“将来无论你们留任京中,还是前往地方做官,功劳、官位都比不上自身安危。”
“切记以自身安危为重,若你们有个三长两短,功劳再多,官位再高又有什么意义?”
乔钰起身,另两人紧随其后,深深作揖,异口同声道:“谨遵先生教诲。”
柴振平满意颔首。
三人在柴家私塾一个多时辰,临走前留下精心整理的笔记。
乔钰道:“这是你和元嘉、青榕一起整理的,希望能帮到大家。”
柴振平坐在书桌后,目送乔钰远去。
她想到多年前。
兴平二年,冬日里的那场考核。
乔钰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一晃数年,当初那个瘦小而又执拗,灵魂散发着灼热光芒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即将踏入官场。
希望她能走得长远,保持本心。
......
离开私塾后,乔钰和孟元元又乘马车回村。
高中状元和进士及第这等大事,理应回村祭祀,将这个好消息告知先祖。
乔家的先祖并非乔钰的先祖。
但乔家村给了乔钰一个容身之所,给了她一个所谓的“祖籍”。
仅凭这两点,乔钰不介意反馈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