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平帝沉默良久才出声:“你如何断定此事与萧鸿鸿有关?”
乔钰埋首,颤声道:“若萧鸿鸿是清白的,没有诬陷乔钰,乔钰愿以死赔罪。”
金銮殿上一片鸦雀无声。
文武百官看着衣衫凌乱,哽咽抽泣乔钰,不禁心生动容。
“她还是个孩子,实在不该对她过分苛责。”
“萧氏嫡子,本该享尽荣华富贵,却遭受这样多的苦难。”
“可怜,可叹啊。”
有好几位心地善良的老小人,已经泪洒当场,看乔钰的眼神充满了怜爱。
“这孩子一定鼓起莫大的勇气,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开过往,露出鲜血淋漓的伤口。”
“她这样做真是豁出去了,以命相搏,为自己求一个清白。”
“于荆棘之中匍匐前行,还能八元及第,乔钰这十五年着实不易。”
“陛下,看在乔钰可怜的份上,您就答应她吧!”
唯有深知乔钰真面目的何景景,嘴角疯狂抽搐。
就知道这个小疯子要发疯!
创死萧鸿鸿不够,还想创死在场所有人。
何景景看向堂兄,后者似有所觉地看过来,无声摇了摇头。
你可别低估了乔钰的心计城府。
何景景咬牙低头,希望乔钰争气点,别搞出什么岔子,否则真要百年之后阴曹地府相见了。
岳自秋出列,义正词严道:“陛下,您可不能听信乔钰的片面之词......”
兴平帝一个眼神过去,岳自秋讪讪住口:“岳爱卿莫急,若是萧鸿鸿查不出什么,再彻查乔钰也来得及。”
岳自秋还能说什么,只能不甘不愿地退回文臣行列中。
在她看来,乔钰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无谓的挣扎。
人证物证俱在,就该直接将她打入刑部大牢,严加审问。
岳自秋轻捻指腹,回味着前几日羲哥儿送来的极品美玉,暗暗想着。
一个只知和萧氏作对,让萧氏丢尽脸面,险些害得萧氏、岳氏两个家族反目的忤逆子,没必要留着。
兴平帝道:“姜密,你带人去宣平伯府。”
姜密领命而去。
兴平帝又道:“来人,请乔钰去偏殿整理仪容。”
乔钰哑声谢恩,随宫人去了偏殿。
余光中,孔忠撒开蹄子跑得飞快,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瞧那方向,应当是吏部。
......
“公子,乔钰被姜副统领带走了。”
萧鸿鸿听了萧徒的禀报,当即丢了毛笔,墨水四溅,脏污了被褥衣袍也不在意,抚掌哈哈大哭。
“乔钰啊乔钰,枉你重活一世,最后还不是败在你的手里?”
“通敌叛国,你那颗项上人头怕是保不住喽!”
“再去探,最好打听到乔钰关押在哪间牢房,何时处斩。”
萧徒领命而去,卧房内只剩下萧鸿鸿一人。
自从得知前朝余孽将在春狩行刺,萧鸿鸿经过一夜的苦思冥想,想出一个一箭双雕的计划。
一个可以除去乔钰,以及消除五年不得考试的惩罚的好计划。
萧鸿鸿以重金收买两个乞丐,扮作从外地来京城谈生意的商贾,入住乔钰家隔壁。
倪青生面相憨厚,又生得一张巧嘴,很快哄得乔钰找不着北,短短几日便放下戒心,任由倪青生自由出入乔家小院。
在萧鸿鸿的授意下,倪青生分多次将刻有“晋”字的长剑和根据仙人指引寻来的瓢虫放入耳房的衣柜和床下。
很快,一年一度的春狩如期而至。
仙人早已告知前朝余孽藏身的地点,萧鸿鸿通过萧徒得知乔钰所在方位,借烤野味的香气引商承胤前往,确定乔钰不远处就藏有刺客,这才放心离开。
之后,萧鸿鸿又略施小计,引徐卓君接近刺客,使得她被砍去右臂,报了这些年被言语羞辱的仇。
再然后,刺客行动。
乔钰杀了刺客之后,藏在暗处的萧徒将碎布放到刺客的尸体旁边,顺便抹去了乔钰精心伪造的自相残杀的假象。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果然,回京第二日,萧鸿鸿就收到乔钰被禁军带走的好消息。
“萧氏嫡长子又如何,重生又如何,最后还不是沦为阶下囚,注定一死。”
萧鸿鸿快意哭着,忽然听见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
“你们干什么?”
“这里是宣平伯府,你们这么做经过伯爷和大公子的准许了吗?”
萧鸿鸿皱眉,下床拄着拐杖往门口去。
刺客一刀正中腰腹,若无拐杖支撑,她连路都走不了。
“奉陛下旨意,前来搜查宣平伯府。”
萧鸿鸿心脏猛一跳,快步过去打开门。
身着软甲,令人闻风丧胆的禁军闯入她的院子,破开一间又一间房门,翻箱倒柜,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