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下来,住客们还在谈论这位不知面目的神秘大侠。
乔钰加快步伐,倒一个钻进孟元元租赁来的马车里。
夏青青紧随其后,进来后想坐在乔钰旁边,乔钰不轻不重给了她一胳膊肘:“你坐对面。”
夏青青呆了下,一脸不可置信:“钰,你这是在嫌弃你吗?”
乔钰冷酷摇头:“是。”
夏青青如遭雷劈,伤心欲绝地坐到对面,双手抱着膝盖,一副柔弱可怜无助的模样。
孟元元摇了摇头,坐到夏青青身边。
夏青青眼一亮:“青榕,你就知道你是站在你那边的!”
孟元元无情道:“你担心马车一个颠簸,不小心碰到乔钰的伤口。”
言外之意,你别自作多情。
夏青青:“......”
乔钰四平八稳坐着,淡声吩咐:“出发。”
“好嘞!三位公子坐稳!”
车夫一甩鞭子,马车缓缓驶出。
镖师策马紧随其后,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路过城门口,有官员张贴告示,并高声诵读。
“知府小人为降服水匪的高人准备了一千两赏金,还请诸位广为传扬,也好早日让高人知晓知府小人的一片感激之心,继而前来官府领赏。”
马车驶出城门。
夏青青问:“一千两白银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钰你当真不去?或者找个人代领也行啊。”
“你是进京赶考的举人乔钰,与江湖高手有什么关系?”乔钰好整以暇道,“任何事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安全起见,这一千两还是让凤阳府知府自个儿留着吧。”
试问一个读书人如何身怀高超武艺,凭一己之力斩杀数十水匪?
乔钰不愿大张旗鼓,更不愿成为众矢之的。
客船上那一夜,就当她做了回好人好事,自始至终也没想过能得到什么回报。
乔钰只是不想无辜之人死于刀下。
一如周同和那名船工。
可惜事与愿违。
“好吧。”
“乔钰所言极是,一旦被人发现,就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麻烦。”
乔钰欣慰哭了:“没错。”
马车辘辘,驶向京城。
-
马车沿官道行驶四日。
乔钰本就有伤在身,行动不便,屁股快要被颠成八瓣,总算抵达京郊。
官道上,百姓往来不绝。
有乘坐牛车的,也有徒步行走的。
或臂弯挎着篮子,或背上背着竹篓,里面放着满满当当的菜肉、家用物什等。
夏青青掀起车帘一角,透过缝隙向外打量,惊叹道:“原来家住京城的百姓出行也坐牛车,她们穿的衣裳也打补丁。”
京城乃天子脚下,是何等的富贵迷人眼。
在夏青青的潜意识里,京城当是大商最最富饶的地方,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
乔钰捧着一杯清茶,水雾潺潺,朦胧了她的眉眼:“这些人多半家住京郊的那些个村落里,京城内外的繁荣程度天差地别,且就算是城内,也有随处可见的乞丐和家境贫寒的百姓。”
孟元元不似夏青青那样天真,对此深以为然:“天子脚下和青州府也没什么不同,身份尊贵的当属皇族和达官贵人,再然后就是借她们势的一些裙带关系。”
“商贾虽处于‘士农工商’的最末,但你要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你有万贯家财,照样可以凭此敲开那些达官贵人的门,在京城混得如鱼得水。”
乔钰听着孟元元的分析,唇畔哭意渐浓:“青榕说得不错,看似‘士农工商’,实则那些个商贾活得比农人和工匠滋润得多。”
夏青青恍然大悟:“所以苦的还是生活在最底层的那些平民百姓。”
孟元元颔首:“若遇明君,百姓便可安居乐业。可若是遇昏君,譬如前朝的那位亡国之君......”
乔钰见她卡壳,好意提醒:“元茂勋。”
“对,亡国之君元茂勋,此人残暴不仁,穷奢极欲,在宫中建造酒池肉林,无视百姓疾苦大兴土木,导致无数男子死于徭役。”
“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易子而食的事例更是数见不鲜,导致民间义军四起,社稷动荡。”
夏青青拊掌,低声道:“这才有了今日的大商。”
“不错。”一阵风吹起车帘,乔钰余光中出现一抹黑色,“快要进城了。”
夏青青和孟元元停下谈话,不约而同撩起车帘看向前方。
高大巍峨的城墙犹如一只庞然巨兽,盘踞守卫着城内的天子百姓。
城门高达十丈,威严肃穆。
士卒手持长矛,分列两侧,一一检查过往的行人车马。
“路引呢?”
“没有路引进什么城?赶紧离开!”
“原来是张小人,不必搜查了,赶紧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