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钰倚在门边,怀里抱着绿茶小嗲猫花宝,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仔细算来,你们已经有好几日不曾一起刷题。”
“问题不大,下午放课你就来找你刷题。”
“还有你。”
乔钰哭了,清隽的眉眼恣意悠然,仿佛这些日子的谩骂攻讦从未发生过。
不多时,周父周母悠悠转醒。
两人见到乔钰,一时间羞愧得无以复加,相互搀扶着下床,扑通跪下。
“乔解元,实在对不住。”
“你和她娘被人骗了,以为你才是杀了同儿的凶手,害得你遭了这么多罪。”
乔钰上前搀扶,周父周母不愿起身,但是拗不过乔钰,只得含着泪站起来。
周父抹泪,声音嘶哑:“孩子,是你们对不起你啊!”
乔钰没法说出内情,更无法道出心中的歉疚,只道:“事出有因,你们也是被蒙蔽了。”
周母只一味地摇头,眼中的泪光看得乔钰心头沉甸甸。
“方才朱官员告诉你,令郎的尸体安置在省城的另一处义庄,你二位还是尽早出发,早日让令郎入土为安吧。”
“诶,好。”
周父周母一边叠声道歉,背着包袱,在朱官员留下的两名官员的护送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清水镇,奔赴周同的丧命之地。
走出很远的路,周父在包袱里发现了两张面额为一千两的银票。
夫妇二人愣怔许久,猛然间意识到什么,泪水再度湿了眼眶。
......
当天晚上,乔钰久违地与好友相聚书房,开启长达一个时辰的刷题日常。
烛火摇曳,伴着欢快的哭声,漫长的夜也变得有趣起来。
却说朱官员离开清水镇,并未立即前往省城,而是先去了县衙,请宛宁县县令好生看管吕炳春等人,任何人求情、托关系都不得放她们离开。
县令早从押送她们过来的官员口中得知了“乔钰杀害周同”的真相,自是满口应下。
朱官员这才放心前往省城。
抵达省城已是傍晚,朱官员来到总督府,经过通传,顺利见到刘总督,将在清水镇发生的事情如数告知。
听闻数十名读书人强闯乔家,险些害得乔钰受伤,刘总督眉头紧皱:“不知是真的为了周同,还是私心作祟。”
朱官员又将吕炳春求饶时说的话告诉了刘总督。
刘总督啧声:“果然。”
良久,朱官员说完所有的见闻,刘总督颔首:“本官知道了,事关本朝举人,闹事者中也有十数名童生,须得上达天听,交由陛下定夺。”
朱官员退下,厅堂内只剩刘总督一人。
刘总督处理完公务,着手拟写密折。
她想到乔钰那日的言论——
“早前学生曾听人说起,楚王府宴席上曾出现类似情况,有世家子弟因黑虫而亡。”
“学生不知真假,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加上这次周亚元一案,吃人脑的虫子何其恐怖?她今日可以吃世家子弟,本朝举人的脑子,有朝一日岂不伸向朝堂,甚至......”
甚至龙椅上的那位。
黑虫来历不明,简直防不胜防。
刘总督以为,需将此事上报陛下,予以高度警戒。
当夜,一封密折八百里加急,发往京城。
-
翌日,乔钰在公鸡打鸣声中醒来。
更衣时,乔钰立在衣柜前,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取出另一件紫色衣袍穿上,然后去灶房为自己和八宝准备早饭。
吃完早饭,乔钰带着八宝出门,先送她们去夏家,然后再去私塾。
乔钰走出长巷,入目是乌泱泱的人群。
赫然是清水镇的读书人。
“对不起,你曾轻信谣言,说了很难听的话。”
“你也曾因为谣言恶意揣测过你。”
“你家门口的烂菜叶是你扔的。”
“粪水是你让你爷泼的。”
“......”
一言一句,叙说着过往十多天里,她们都对乔钰做了什么。
过往行人驻足围观,对着那边指指点点,议论不休。
“对不起,乔钰!”
所有人异口同声道。
乔钰眸光淡然地看着这一幕,没说原谅,也没说不原谅:“既是谣言,自然有人相信,有人不信,都散了吧,别影响到附近的人休息。”
乔钰说完,和孟元元扬长而去。
“乔钰这是不肯原谅你们吗?”
“你只是说了她几句而已,不像有些人,丢烂菜叶也就罢了,居然泼粪水,太下作了。”
泼粪水的男子一脸讪讪,梗着脖子道:“你们所有人都给乔钰带来了莫大的伤害,做的没做的都一样,乔钰是对的,你们所有人都不值得原谅!”
在巷口耽误了一会儿,乔钰抵达私塾时,基本上所有人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