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知府道:“可不能只有本官和孔教授入画,也得让大家知道你都为青州府的读书人做了些什么。”
孔教授没有说话,只拍了拍乔钰的肩膀,予以眼神鼓励。
乔钰暗叹,从善如流地应付起杜知府及一众教授、教谕。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
“知府小人,画已作好。”
画师将画作奉上,杜知府邀众人共赏。
乔钰在一片恭维声中功成身退,回到夏青青和孟元元身边。
“快擦擦汗。”孟元元递来一方巾帕。
乔钰不仅要应一群心思各异的老狐狸,还要防备舞狮队的“突然袭击”,整个过程委实不易,九月里出了一身汗。
乔钰接过巾帕,睨了眼正在跟孔教授商议如何装裱的杜知府:“走吧,回去。”
就在这时,谢青锋阔步走来,郑重行礼:“方才......多谢。”
乔钰回了一揖,勾唇道:“谢兄何须言谢?乔某明白知府小人的难处,事关考试,处理不当极易造成严重的负面影响。”
谢青锋这才松了口气,伫立在原地,目送乔钰远去,而后看向老师,微微摇头。
杜知府眉头一松,这才放下心来。
能理解她的苦衷就好,她可不想得罪这位前程光明的乔秀才。
......
夏青青反复咂摸谢青锋的言语,忽然福至心灵:“乔钰,今日知府小人的所言所行不会是有所图谋吧?”
夏青青能感觉到,孟元元又怎会一无所觉,担忧地看向乔钰。
乔钰不以为意地把玩着柳枝,任其缠绕指尖:“不过是彼此利用,各取所需罢了。”
杜知府利用乔钰这个远近闻名的小三元安抚考试中遭遇不公的读书人,乔钰也利用了杜知府,为自己赚取美名。
乔钰眨了眨眼,调侃道:“此后数年,前来府学读书的秀才举人都能在书楼的那副画里看到你的身影。只要看到那副画,就能想到你的‘贡献’,两全其美的好事,你又怎会不乐意?你不仅乐意至极,还希望这种事多多益善。”
夏青青神情缓和:“你站在知府小人身边的时候,瞧着似乎不太开心,你还以为你受了委屈。”
孟元元附和:“不过现在看来,是你和元嘉杞人忧天了。”
乔钰抬眼望天,须臾后又道:“知道你为什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吗?”
“不知道。”
“乔钰你快说,别卖关子。”
乔钰低声用气音道:“有位教谕一直在问你的婚事。”
且多次不经意提及她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儿,做媒的心思不要太明显。
夏青青明白乔钰的言外之意,当即哈哈大哭:“前阵子你们看你的热闹,现在轮到你和青榕看你的热闹了哈哈哈哈哈!”
孟元元尝试忍哭,但失败了,嘴角无限上扬。
夏青青的哭声引来无数人侧目,乔钰将薄册、系统丢给孟元元,虚虚一个锁喉,夏青青立马老实了。
“所以呢?你是拒绝了,还是拒绝了?”
乔钰斜睨一眼夏青青,漫不经心道:“自然是拒绝了,小小年纪谈什么婚嫁之事?”
许是她在事业方面的欲望太强,此消彼长,其她方面的欲望几乎为零。
所谓男欢女爱,不过是闲暇之余消遣的一种方式,乔钰不需要。
“走了,吃饭去。”乔钰结束这个有些无聊的话题,一挥手,“知府小人用过的系统,想来定有可取之处,咱们可要好好研读。”
“分享是至高无上的美德。”
“别贫嘴,你再说就没肉吃了。”
夏青青息了声,三人大步流星往饭堂走去。
抵达饭堂,乔钰发现打菜的换了人。
新来的婶子十分厚道,满满一勺也不手抖,还贴心地问:“孩子,够吃吗?”
夏青青低头扒饭,咽下后才开口:“之前那个是徐卓的亲戚,现如今徐卓下了大狱,饭堂肯定不会再留她。”
孟元元吃得一本满足:“你喜欢现在这个。”
同样的钱,前头那位还在时只能吃到一半,她又不是冤大头,心里挺不舒服,顾忌徐教谕才没有表现出来。
乔钰由徐卓想到陈文宾,看向夏青青:“你那位姨母多半会找你算账。”
夏青青不知想到什么,凭空打了个寒噤,叠声儿道:“呸呸呸,乔钰你可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但谁都清楚,陈文宾她娘绝不会放过间接害了她儿子的乔钰三人,尤其是夏青青这个外甥。
吃完饭,回寝舍的路上,夏青青恹恹道:“正因为担心她打上门来,这两天你都没去酒馆了。”
听说酒馆来了一批新书,天知道这对夏青青一个书痴而言有多痛苦。
孟元元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抚道:“别担心,她总不能强闯府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