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为躺在这座疗养院最顶楼的那位病人而来,此行能收获多少,全看那位病人能不能醒,以及醒后的身体恢复状况。
因此行事谨慎,恨不能直接飞回顶楼的会诊室。
洛茨快步向前,正准备问他打听一些事,周奇瑞的消息就适时地发了过来。
[在6楼,上楼走廊倒数第三个房间。]
洛茨收回手机,摆手拒绝了护工的帮助,走进一台刚刚打开的电梯中,按亮了6楼的按钮。
电梯一路向上,中途没有任何人加入,平稳地停在6楼。
铁门在面前展开,洛茨在电梯门旁边看到了这死盯着手机屏幕的周奇瑞。
“辛奶奶怎么回事?”洛茨走出电梯,轻声问。
周奇瑞摇摇头:“就是人老了,现在还没醒呢。”
他没细说,但看之前楼下那群人的架势,就知道老夫人此次病痛绝对不简单。
洛茨突然想起了住在城中疗养院的季奶奶。
她和辛奶奶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一个神志清醒,广受敬重;一个早已不辨今夕何夕,无人问津。
哪个过的好似乎是一目了然的,可如今辛奶奶生死难料,季奶奶虽然人已经完全糊涂了,但身体康健,至少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命运弄人。
洛茨深吸一口气,止住乱七八糟的思绪。
“他晚上吃饭了吗?”洛茨又问。
周奇瑞继续摇头。
他现在还在考虑自己直接把洛茨叫过来这件事办得对不对。
他是辛迢阙的助理,拿谁的钱,就要给谁办事,雇主的行踪照理说是不能泄露的,如果弄巧成拙,辛迢阙把他开了,都算便宜他。
但如果洛茨真能把人安抚下来——
想到这里,周奇瑞连忙直起身子,用一种挑剔的目光扫视洛茨全身。
感觉到他的打量的洛茨不耐烦地皱紧眉毛。
“看什么看?”他语气很冲地问。
“没事,就看看,”周奇瑞说着,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支玫瑰,“你之前是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
洛茨也注意到了玫瑰,心不在焉地把它拿起来,用指尖拨动着它的花瓣。
这幅欲盖弥彰的姿态,落在周奇瑞眼里,就是洛茨刚在外面收了别人的花,然后就来见老板。
“你,你拿这个进去,会不会把人给气死?”周奇瑞磕磕巴巴地问,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抽烟抽得脑子出问题了,这时候居然还替他人着想。
以后得戒烟。
他自己脑子犯病,洛茨可没被传染。
闻言,非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不会,”他说,“他应该有准备,不会生气的。”
洛茨觉得,昨天晚上亲都亲了,辛迢阙也知道他本人是个说一不二且非常富有责任感的人,肯定是会负责的。
告白求婚只是时间早晚。
但周奇瑞想得明显是另一个方面。
有什么准备?有和别的男人抢你的准备?还是被戴绿帽子的准备?
周奇瑞瞪着洛茨这理直气壮的模样,觉得自己有点儿喘不过气。
他颤抖着问:“……老板这么大度?”
洛茨考虑了一下,想到以后辛迢阙的遗产全都得给自己,这么一看,他确实是个大度的人。
他点点头。
周奇瑞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顶楼有没有空的床位来着?周奇瑞也想上去躺躺。突然知道老板这么隐秘的癖好,周奇瑞怕自己被杀人灭口。
但聊了这么多,人还没见到。洛茨有点烦了。
“行了,别废话了。”他往前走几步,“我这就过去。”
还被这突如其来的全新认知震撼的周奇瑞怔愣着倒退两步,让开路,眼瞅着洛茨加快脚步走到辛迢阙的那扇门前,连停都不带停地按下门把手,直接走了进去。
连门都没锁。
……这座疗养院里压根就没人敢直接开辛迢阙的门。
那这扇门到底是给谁留的,不言而喻。
周奇瑞看着门打开又合上,觉得今年的年终奖翻倍应该是稳了。
……
开门以后,洛茨发现房间里一盏灯都没开,窗帘拉得很紧,人一进去,什么都看不到。
家具的颜色只会比空间的黑更深,矗立在一片深色中,像是奇形怪状的石头。
他站在刚进门的地方,听到卧房那边传来很清脆的哗啦啦的声音。
好像有人在晃装在瓶子里的零碎东西。
洛茨在门前停留了一会儿,犹豫要不要换鞋,但听着往里面晃东西的声音不紧不慢,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在催促。
洛茨直接穿鞋踩着地毯,进到卧房里。
药房里的明暗程度和门口没什么区别,洛茨隐约能闻到熏香的气味,和消毒药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相当提神醒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