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溜溜达达地跟在他身后,也跟着进了洛茨的房间。
结果刚迈进去一步,他的脚步就停住了。
“宝贝,这么防我啊?”他似笑非笑地站在门口,打量着房间墙壁地板上密密麻麻的符文,每一组画得都满含怒气,要是真换成随便哪只封印物,保准一进门就能被轰上天,连骨头渣子都留不下。
洛茨打开衣柜门,挑出一套熨好的衣服扔在床上,刚解开领口的扣子,听到男人这么说,偏过头来。
“进不来吗?”他略带挑衅地说,“那就别进了,从门口蹲着吧!”
他偏头的角度很好,恰好能露出一截白且润的脖子,上面还印着一点用手指蹭出来的红痕。
男人见此,神色一暗,本就漆黑的眸子里更多了一些深色。
“这哪儿能啊?”
他吊儿郎当地笑了句,谨慎地观察了一下房间各处的符文,抬步走进,顺手合上身后的门。
洛茨遥遥看着他面前的笑意,片刻后收回目光,解开第二枚扣子。
“你和他不像。”他说。
“我当然不会像一个弱智。”男人挑了把离洛茨近的扶手椅坐下,翘着二郎腿看他脱衣服,指节屈起托着脸,半点没有避讳的意思。“你的小宝贝,就是个残次品,不完整的。”
他暗暗诱导,无时无刻不在给洛辛上眼药。
“那你就完整了吗?”洛茨头也不回地反问。
男人讽刺一笑。
“我也想给你一个完美的回答,可惜我不能。”他出神地注视着洛茨的后背,手掌中浮现出一层浓白的雾气,能量在他指尖汇聚,慢慢凝结出一支长且细腻的白色羽毛。“我不完整,我们都不完整。”
洛茨褪去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意识到男人说的不仅仅是这里。
“但我绝对是最爱你的一个。”
一股冰冷的气息倏而靠近,洛茨裸露的后背上突然被什么东西轻佻又暧昧地挑划了一下,洛茨毫不动容,转过身来,看到黑发黑眼的“洛辛”就站在自己面前,手里捏着一根白色的羽毛,羽毛尖恰好点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轻而又轻的羽毛压在心脏上,即使是藏在血肉深处的心跳都让其震颤,挑逗之意过于鲜明,反而让人觉得刻意。
洛茨深深望向男人的眼睛,抬手将羽毛拨开。
“你也是洛辛。”他肯定地说。
男人笑起来。
“好随意的名字,”他像是在嫌弃,转而又笑道,“我们都是。”
“你们?都有谁?”
全新的洛辛松开手,任由洛茨将羽毛拿走,嘴角挂着个随意的弧度。
“怎么又开始问了?嗯?”他亲昵地问,“刚才难受成什么样,忘了?”
洛茨转回身去,换上干净的衣服。
“我没资格问吗?”
“你有资格知道任何事,”洛辛回到原先的位置坐下,“只是时间没到。”
“时间什么时候到?”
洛茨系好扣子,将多余的衣服下摆塞进裤子里,走到镜子前面整理褶皱。
洛辛也从扶手椅上站起来,慢悠悠地走到洛茨身后,半跪下去,毫不介意地替他整理裤腿。
手指在坠落至脚踝的布料上轻轻摆弄片刻,多余有麻烦的褶皱就变得规整,接着手指一路向上,若有若无地碰触着修长的小腿,替他理顺布料。
洛茨全程接受良好,好像被一个刚正式认识没几天的人整理全身上下,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两人相处之间的氛围有一种无需多言的亲昵暧昧,比缠绵爱侣多了几分漠然隔阂,又比陌路仇敌亲密缠绵。
很诡异,但他们接受良好。
换完衣服以后,洛茨很疲惫心累地揉揉眉心,想到了什么。“你的本体在地下吗?”
“嗯哼,谁说不是呢?”洛茨推开门,顺便一把抓住偷摸着想要跟出去的系统,“那个看守的家伙没什么脑子,胆子也小得可怜,只能靠睡在金子做的床上安眠,真可怜。”
“他受贿?”
“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干净,”洛辛拨弄系统的屏幕,想把这个来历不明的东西研究清楚,“你不是也看到了吗?连神都不愿再关注这里。”
这件事不提还好,一提洛茨就觉得难过。
“别玩了!”他脾气很坏地夺过系统,让它抓紧跑路。“我想去见一下那个前两天刚来都城的修女。”
“可以啊,需要我陪你吗?”洛辛挑起半边眉毛,看系统的眼神就好像在说下次还会抓住你,系统吓得躲到洛茨身后,不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