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茨惊讶:“这个你也能治?”
朱云柔哼了一声,很得意:“我什么都能治。”
“朱老师很厉害,”洛茨夸了一句,又问,“那管家一直想要钥匙,是为什么?”
“……”
朱云柔没有立即回答,那双细长柔美的丹凤眼倏地变得锐利,像根针一样浅浅扫过洛茨的眉眼。
“这才是你想问的?”她轻笑一声,收回目光,整个人已经完全躺在了沙发上,“从早上看见我们吵,就一直等我回来,等我回来以后又想办法请我进屋,聊了这么一长串,就为着这一句。”
洛茨抿唇,眼睛弯了弯。
林生雨的面容自带一种天真之感,反倒是洛茨让天真中增添了些许狡诈:“朱老师都这么说了,是准备告诉我吗?”
“只是觉得告诉你没什么坏处。”
“我洗耳恭听。”
朱云柔叹了口气,道:“关键不是钥匙,是抽屉里面放的纸。”
洛茨仍然记得自己那天半夜偷偷撬锁的事儿是隐秘,因此面上做出疑惑的模样:“纸?”
“对,上面记着我们换了什么,又因此付出了什么,是从我们当时签订合约的纸上裁下来的一小块,算不上正经文件,就当是个提醒,”朱云柔说,“一张纸占一个抽屉,只要放上了纸,房间和抽屉就再也不能给别人用了,除非付完账,然后才能进下个人。”
“那管家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朱云柔勾了勾唇,语气轻松:“他想当老大。”
“老大?”
“就是老板,我习惯这么叫了,”朱云柔拍拍手,很感叹,“当了一辈子奴才,死了继续当奴才,他心里难受得很,日子难熬,自然就想翻个身。”
她说得轻松落在旁人耳中,却不亚于晴天惊雷。洛茨眉毛不自觉地颦紧,系统落在他手旁,被洛茨用力按了一下。
洛茨知道,陆明河之所以是这家旅馆的管理人,是因为他是第一个做交易的人,旅馆就建在他的坟上,因此理所当然,他从没提过旁人要如何后来者居上,洛茨自然也就当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但听朱云柔的意思,似乎还有第二种可能,可以将陆明河从如今的位置上踹下去。
被踹下去,算不算是退休?或者辞退?
洛茨咬着嘴唇,琢磨着要是此事真有可能,那他就从背后推管家一把,让他抓紧上位,放了陆明河。
但也有个前提。
“他怎么能当上老板?”洛茨问,“我一直以为这家旅馆管事的人不在呢。”
朱云柔反问:“天高皇帝远,真正管的人不在,旅馆里的事还不能找个做主的人吗?”
她慢悠悠地说:“要是能把抽屉里那些纸拿出来全烧了,然后重新招人住,只要他们住进来的时间比原先那批早,那当然是谁手底下人多,就听谁的。”
洛茨:“……这样真能行吗?”
“不知道啊,反正他是这么想的,”朱云柔说,“从没人试过。”
洛茨也躺在了沙发上,和朱云柔之间隔着一张桌子。
闻言,他偏过头来:“朱老师想试试吗?”
朱云柔回答:“朱老师只想安安稳稳地活着,谁爱试谁去,别来招惹我。”
……
晚上吃完饭,往楼上走的时候。洛茨突然对陆明河说:“你得把楼底下的那些抽屉看好了。”
陆明河走在洛茨后面,落他一个台阶,听到他这么说,于是问:“怎么突然提这个?”
“没什么。”洛茨没把朱云柔供出来,只是说,“我看你们都挺关心那些抽屉的,顺口提一句。”
说着话,他往上迈的步子就停了,等到陆明河和他站在同一级台阶,他才继续走。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洛茨再次抬腿走的时候,他的肩膀总是不自觉地陆明河那边蹭。
走着走着,两个人的身体就贴在了一起。
陆明河侧眸瞧着洛茨,楼梯边角昏暗的灯光下,洛茨的耳朵好像有一点红,藏在乌黑的发丝间,看不真切。
看了一会儿后,陆明河收回目光。
“朱云柔说什么了?”他问。
洛茨很感兴趣的哼了一声:“为什么这么问?”
“她今天刚来找过我,”陆明河说,“为着罗嘉文的事。”
“既然知道,那你自己小心。”洛茨说。
他没明着承认朱云柔的事,只是侧面提醒了一声。
陆明河点头,两人到了四楼。
陆明河要去开门,而就在他背对着洛茨的那一会儿功夫里,洛茨突然在他身后状似无意地说:“陆老板,你很好,要自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