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斯利微笑:“别嘴硬了,扎坦娜,你喜欢当猫——而且你害怕我。”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令我害怕的人类。”
“是啊……总之,不管你信不信,我其实救了你的命。这么说会平息一点你的怒火吗?”
法师皱起眉头:“你来找我的那天发生了什么?”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查查呢?”佩斯利开始端详那支刻满了符文的手杖,像在看什么珍贵的手工艺品,“我所掌握的真相只会令你困惑。说到底,你理解世界的方式和我的不同,咱们两个其实没什么共同语言。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我所能保护你,以及给予一些无足轻重的指引。”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这可由不得你。”
迎着对方怀疑的视线,佩斯利又补充道:“在你离开之前,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加固你的房子?”扎坦娜抬起头,“……你的房子没什么要加固的地方。”
“的确如此,当时我就是随口一提来着。现在这个条件要改换一下——我需要你帮我寻找某个东西。”佩斯利放下手杖,“一个有着魔法力量的音乐盒,所谓的‘魔法力量’说白了就是诅咒。有个小心眼的家伙为了报复别人偷走了它,用完后又随手一扔,导致我还要浪费宝贵的时间收拾它的烂摊子……”
“等一下,我有点跟不上了。”法师痛苦地捂住额头:“诅咒……不要告诉我是黑死病类型的诅咒,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得尽快跑到另外的大陆生活了。”
“应该没那么严重。它的传播条件还是比较严苛的,需要通过一段特定的的声音形式启动——毕竟是音乐盒。”
“声音传播!那比黑死病更严重好吗!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
“因为你看上去比较专业?”佩斯利满怀信任地看着扎坦娜,“如果是找人或者猫的话我还比较擅长,但是这种无机物就比较困难了——我是这么想的,你的力量,或者说魔法,将语言作为载体,本质上就是声音。所以你和音乐盒之间是有共同点的,对不对?”
“完全不对!”扎坦娜双手环胸,“声音需要编辑才有意义,这个编辑方式才是最关键的。我的咒语和音乐之间没有任何共同点。”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不需要尝试。”
“试试吧。”佩斯利礼貌地牵起她的手,对方如临大敌般瞪着她,“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认识世界的方式各不相同,没必要这么快否定彼此。”
扎坦娜一脸抗拒:“你想找到它。然后呢?现在应该关注的难道不是那个被诅咒的倒霉蛋吗?”
“没错,请容我跟你解释一下这个音乐盒的运作原理——这也是和黑死病不同的地方。”佩斯利清了清嗓子,斟酌着说道:“音乐盒不是传染源,而是个开关。在它呈现开启状态时,会像个大喇叭一样向外传播诅咒。但是等它一被关上,所有的影响都会消失。所以,为了那个被诅咒的倒霉蛋着想,当务之急是找到音乐盒,再关上它。其他办法都是治标不治本。”
“你打算怎么关?”
“把它还给它的主人——不是我,也不是小心眼的家伙,是最开始的主人。”
法师有些疑惑:“我听不懂……谁又是‘小心眼的家伙’?”
佩斯利露出凉薄的微笑:“关于这个你没必要知道——反正它已经付出代价了。”
“……你得给我个搜寻范围。”
“哥谭港。”佩斯利迅速回答道,“五天前被扔进去的。黑桃木外壳,没有上色,右侧有一个金属曲柄。那东西大概有两三百年的历史,磨损很严重,但是一看就很不对劲。大概就是一堆甲壳动物里混进一个软体动物那样不对劲。”
“别拿虫子举例!”扎坦娜嫌弃地搓了搓脖子,“我试着占卜一下……但是别抱太大希望。”
佩斯利点了点头——显然怀着很大的希望。接下来,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低矮的沙发上,用相似的表情对视,都想从彼此身上找到什么自己缺少的东西。猫笼里的动物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喉咙里发出所有睡熟的猫都会产生的美好呢喃。
在三分钟的沉默过后,佩斯利小声询问:“你开始了吗?”
扎坦娜冷笑:“没有。你还没给我工具呢。”
“什么工具?”
“占卜用的工具。塔罗牌、水晶球或者茶叶之类的东西。”扎坦娜拖长了声音解释,“连恩女士,你能够从根源上彻底改变一个生物的物种,却不知道简单的占卜需要工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