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紧绷的神经停歇下来,居然就提不起一点力气,晕眩得再也站不起来了。眼前晕晕沉沉地发黑,他忍耐了半天,就想着再等一会儿吧,等有点力气再起来,可坐着坐着就渐渐听不清周围的声音了,似乎有人叫了他几声,他迷糊着应和,却根本记不得是谁。
可怎么都想不到,再睁开眼睛,看到的居然会是戴清鸢。
“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带你上来的呢,你当时烧得太厉害了,吓死我了。”戴清鸢担心地看着他依旧惨白的脸色,说道,“我看还是带你去医院吧?那点药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我反正也请了一天假,还是陪你去看看吧?”
岑深总算清醒了一些,摇了摇头,勉强笑了一下,“没事,我好多了,昨天就是太累了,睡了一觉精神多了。”
“可是,我还是不太放心……”
“没关系,”岑深慢慢坐起身,撑着床要下地,“我得走了,谢谢你照顾我。”
“走?”戴清鸢忙道,“你身体还没好呢,有力气吗?还是再歇一会儿……”
“不用,没事,”岑深站起身,抱歉地说,“我留在你这儿不太合适,得走了。”
戴清鸢忽然静了一下,见岑深真要离开,便颤着声问,“是因为……那个薛擎吗?”
岑深猛地一震,蓦地回头看她。
戴清鸢抽了抽鼻子,红着眼说,“他刚才来过了。”
岑深感觉浑身滚烫的热度骤然消散,一刹那像被丢进了冰洞里,冷得他打了个哆嗦。
“你……说什么?”
“他、他刚才来过,又走了,”戴清鸢被他的神情吓到了,犹犹豫豫道,“他给你打电话,我接了,你烧得太厉害了,我想如果是你的朋友,也许能帮上忙……”
“……他到你这儿来了?”岑深感觉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席卷上来,让他话都说不顺了,“你们……你们说什么了?他知道我发烧了吗?那也走了?他……他有说什么吗?”
岑深一边说一边往戴清鸢的方向走,只是身体战栗得厉害,脚步一软,差点摔倒。戴清鸢赶紧扶住他,看他如此失常心里又惊又痛,可一想到薛擎那些混账话,忍不住就说,“学长,他根本就不值得你喜欢啊!”
岑深又是一僵,可也只是僵硬了一会儿,没有辩解,也没有掩饰,只急忙问别的,“他都说什么了?他是不是又误会我们了?”
“……”戴清鸢听得想哭,看他这么急迫更是难受,可还是压抑着心情断断续续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最后哽咽道,“你说的女朋友就是他吗?可是……可我根本看不出来他爱你,他简直每句话都在侮辱你,你病得这么厉害,他都不心疼你……”
“不……不是的,他是又误会了……”岑深感觉脑子里堆着的东西快要炸开,多得他快承受不住,竟也想哭了,“不能再让他误会了……我、我得走了,谢谢你,不过以后你不要再联系我了,我发烧还是要死了都别管我,求你别再管我……”
“学长!你去哪儿?”戴清鸢追在他身后,急得手足无措,“你要去找他吗?可是……你是没看到他刚才的样子,要杀人似的,你现在过去,他要是发起狠来了会不会打你啊?你还是别去了啊!”
“不会的,他不会的,”岑深撑着虚软的脚步,踉踉跄跄走到门口,“他只是误会了,我要跟他说清楚,我必须得跟他说清楚。”
他满脑子都是薛擎的好。
那个天天傻乎乎追着他跑,笑哈哈地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的男人,为他捣鼓皮影戏,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开始认真工作,在他怀里放声哭,又赖在他怀里嘻嘻笑的男人,那样的一个人,那样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他会理解的,他只要解释清楚,好好地跟他说清楚,就一定会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
他什么也没做啊,他拼了命忍耐着一切,下定了决心要和他一辈子在一起,他都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了,那个人不可以误解他,更不可以离开他。
不是什么大事,他可以解释清楚,一定是可以解释清楚的。
可再怎么催眠自己,再怎么急迫,当天回了家,却仍是没见到那个人的影子。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接连五天,岑深都没有薛擎的消息,他的电话压根打不通,而其他人从第三天开始就支支吾吾,明显是被威胁过,根本不敢跟他多说什么。岑深就这么心急如焚地过了五天时间,身体没心思好好养,胡乱吃了些药,虽然烧得没那么厉害了,却一直都在发着低烧,就没有彻底好过。
一直到第六天早上,门铃忽然响起来,岑深匆匆忙忙去开门,看到来人又失望又难过,好半天才说,“温哥……他就那么不想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