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半百的老人被号称是力量化身的半大孩子逮了个正着,那时的羽生莲仪无比低落,于是把许多湿漉漉的东西蹭进了夏目怀里。他完全无视三花猫的挣扎,如抚摸野兽一般蹂躏着那只尖牙利齿的小猫,对他说了许许多多的“秘密”。
然后?
然后莲仪抱着猫,摸进了某家孤儿院的地下室。他无意评判孤儿院院长将会化虎的小墩锁进监牢折磨,以此令他远离众人,不伤人也不伤己的行为。莲仪清楚并不是所有人都懂得如何去爱——毕竟,他自己也只有一知半解。
但他相信夏目漱石一定清楚正确的做法,毕竟:
“你可是森先生的老师啊,对不对?”
少年轻柔的嗓音带着些许沙哑,像是梦中的呢喃……可这究竟是个美梦还是噩梦?是信任还是威胁?夏目漱石没法确定。
但据说是“整个故事主角”“为‘书’所注视的天选之子”,就这样被塞进了他的怀中。
准确点说,是三花猫被塞进了墩的怀中。
“交给你了。”
可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啊。
神秘无比,能够驾驭超越者的少年留下了无尽的谜团,就这样轻飘飘的消失了。夏目在他走后纠结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不能真的继续装死…装猫,十分无奈的接手了那个抱着他瑟瑟发抖的孩子。
并成功的以干燥的床铺、规律而营养的三餐、温和与严厉并存的指引,温暖了这只丧家之虎。
……然后,咬牙切齿的在旧居接待了不好说是落魄还是得意的好弟子……森林太郎。
森为夏目分别带来了两个消息,一好一坏,而夏目漱石微妙的已有预感。
坏消息:三刻构想已然失败,本该成为夜晚象征的森斗争失败,不得不选择自我放逐;
好消息:已没必要继续担心横滨了。各种意义上讲,此处将恢复和平与宁静…毕竟,没人能与“力量”本身作对。
那个神秘的少年的确并非人类,而是某种宏大力量的具现体。他玩着“我是恶魔、是许愿机、是人类、是人造人”的游戏,本质却更接近于无所不能的神祇。
而这样一位神祇,将因一己私欲,而将横滨化作乐土。此处已不再需要其他秩序、其他法规了。横滨已成了神的游乐场,在祂尽兴之前,再没有人能改变这件事。
森鸥外叙述此事时的神态非常冷漠,带着一种看透了一切,并排斥这一切的木然。他曾以“最优解”来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这正是他选择在龙头战争彻底结束之前便抽身而出的原因——撒发着尸体腐臭味儿的横滨持续刺激着羽生莲仪的神经,那孩子即将做出决定,给出一个他以为的“最优解”。
而在那个“最优解”中,并不存在森鸥外想见的任何东西。
他并不真的是为了横滨的安全、国家的富强,这才投身港口黑手党的。森他率先希望能够实现自己的抱负,而安全与富强,则是他实现抱负的土壤。
……可土壤现如今反倒灌满了他的口鼻,令他无法呼吸。此处不再需要他了,继续留在此地,他或许能当最肃穆也最令人惋惜的那具尸体——可森不想死,这毫无必要,于是他离开了,将消息带给恩师,并静候夏目漱石的答复。
而他口中的这一切,在夏目听来,实在荒谬至极。
“已不必再担心横滨了。”
夏目漱石也曾想过,他是否当真能够迎来“不再担心”的那天。但在他的预想中若想彻底安心,那除非是自己已然死去,又或横滨彻底不复存在。
即使是最乐观的设想中,三刻构想成立,横滨的日夜黄昏皆有守卫者存在……这处魔都租界,也不过是维持着某种岌岌可危的平衡,以虚假的和平维持着普通市民的日常,仅此而已。
但这由“书”构建而成的世界总是善于给人创造惊喜,意外总比计划发展得更快——他必须确认很多事情,要如何证明那孩子是神祇恶魔,而非有一个发了疯的超越者?他的力量或许已令森感到灰心,但如果只有力量,只怕也很难令多方势力松开咬着横滨的利齿,他-
那时他弟子的表情竟变得有些苦涩,有点可怜。森鸥外看似毫无底线,实则却比福地还更自傲。所以当他以这番神态说出:“不,老师。一切都会如他所愿。”时,的确非常的有说服力。
事实也是如此。
涩泽龙彦神秘失踪,涩泽背后的势力鼓动着国家派出了猎犬。很难说他们是真的想要找回涩泽龙彦,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那个新·日本原产·超越者的斤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