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刚站起来,就听到对面有争吵声,定睛一瞧,见对面有人占便宜不成,恼羞成怒了。
这种事时有发生,众人都见怪不怪,纷纷劝那人消气。
那人不依不饶,非要女孩陪着他去换衣服。
女孩身上穿着舞服,应该是刚刚上台表演的艺人。
她求助的目光落在萧元漓身上。
萧元漓惊奇,这女孩还是太年轻,要知道能坐这一桌的都是一丘之貉,谁会冒着得罪人的风险去帮她。
她不声不响便离开座位。
女孩收回视线,不停道歉。
那人抓住她的手,意有所指:“说了帮我换身衣服就完事儿,听不懂话了吗?”
一桌人等着看好戏。
女孩迟迟没回答。
就在那人要动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换衣服嘛,多简单的事儿,我来帮您换怎么样?”
那人扭头去瞧,看到萧元漓一脸阴沉,眼神盯的他毛骨悚然。
他连连说:“不用了、不用。”
开什么玩笑,萧元漓再怎么落魄,好歹跟萧家关系匪浅,孟老板又对她很看重的样子,他疯了才敢惹她。
萧元漓的视线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的女孩,轻轻招手,“跟我来。”
女孩面露欣喜,很快跟着她出去。
出了门,萧元漓指了指楼梯:“从这儿出去,没人拦你。”
女孩眼眶有些湿润:“我……谢谢您。”
萧元漓看到她的表情就觉得烦。
为什么要这么真诚地道谢,她只是看不惯,有的人手里稍微有点权力就开始胡作非为了,想她当时在萧家那么大风头,出门时不也谨小慎微,这种人真是不该活着,看了来气。
女孩见她没认出自己,有些失落,鼓起勇气道:“学姐,我也是翟县一中的,您还给我签过名,我买了您的高考冲刺笔记……”
萧元漓是她的精神动力,她在高三之前都不是好学生,是因为买到萧元漓的笔记,才发愤图强,考到兰宜大学舞蹈系了。
萧元漓早忘记了,甚至有关翟县的事她都不想再记起。
女孩继续道:“您真的很厉害很厉害,我们年级很多人都特别喜欢您,我模考的时候还拿您的照片拜过……”她有些不好意思。
萧元漓呐然。
喜欢她?
为什么要喜欢她?
喜欢她什么?
垃圾场里的臭味熏天、见不得光的阴暗内心、还是一无所望的人生?
像是被暴烈的阳光照着,她觉得头皮都要炸了。
她的脸变得狰狞起来,匆匆回到席间。
众人见她神色不对,也都不提刚才的事,还是一派欢乐。私下怎么说她都行,但当着面却不能太过,人本就是起起落落,事不能做绝,何况萧元漓不还是孟老板跟前的红人?
萧元漓自然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可她已经懒得去追究。
刚才,那个女孩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说的话像刀子一样往她心口扎。
说什么喜欢她?
要是、要是原来的生活还有得救,她就不会选这条路了。
说喜欢她……当时为什么不说?现在她没有退路了。
如果,她想了一下,如果当初没有同意跟孟雪意做实验,会不会……她会不会有一条光明大道可以走?
假如真有这个可能,她也许……也许会去溪荷大学,勤工俭学,认真读书,将来很可能会当大学老师?
不知道。
席间吵闹,光影晃动,轻盈如魅,她以为台上又要表演,所以才换了打光,没想到回神时才发现,原来是她眼里有泪。
休息室。
孟雪意的态度好到不正常,萧沉萸都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变得这么异常。
“孟老板,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明说的吗?”
弄得这么神秘兮兮。
孟雪意微笑:“哪有不能明说的,我单纯想找你说说话而已,难道我们只能聊那些苦大仇深的事?”
萧沉萸略有诧异。“那我真是,受宠若惊。”
“你不问我为什么同意让萧元漓来曦影?”
“为什么要问?”萧沉萸道:“曦影都已经是孟老板的弃子了吧?我很好奇,陈舞的死讯传到陈家,陈家人不会找你闹吗?”
孟雪意讥笑:“闹?为了陈舞跟我闹?怎么可能。”
“这话怎么说?”
“沉萸啊,我一直都很欣赏你,但是有一点,你得向我学习。”
“哪一点?”萧沉萸觉得好笑。
孟雪意道:“用人。你要跟我学怎么用人。”
萧沉萸为她补充:“是利用人吧?”
“都一样,”孟雪意道:“陈舞爱她的家人,可她的家人未必爱她。陈家人啊,贪心,胆小,只敢在陈舞身上剥削,在我这儿,乖的很。我对陈家人不好的时候,我会担心陈舞不满,但反过来,可就完全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