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那股扑鼻而来的暗香。
“这是青陀罗花的香味,能迷人也能杀人,吸入多了,还能让人产生幻觉,让人变得痴痴傻傻。”
青陀罗花和雪上一枝蒿相比,显然是雪上一枝蒿杀人更容易死,青陀罗花伤人神志,吸入久了,人的神志就会倒退,成为傻子。
四姝之首的梅大小姐,琴棋书画诗酒茶样样精通的女子,如今退化成了年方六七岁的幼女,醒过来后一直在找她幼时养过的大白兔。
事到如今,汴京四姝能参加大选的只剩朱大小姐。
而听观棋说,赶在宫门关闭之前,朱大人上了请罪折子,说自己女儿娇生惯养,才学粗浅,恐为后宫添乱,自请退出了大选名册。
书院的秦夫子在梅大小姐醒来后,眼眶微红的说了句:“盛世美人缀,乱世美人罪,男人们的争权夺利……哎,美人盛名都是累。”
小七妹黏着朱季川,没有去任何地方冒头,直到观棋跟在那五条邕州狼青身后回来,气喘吁吁地说:“大少爷,提刑司在琴房的后院的一颗红枫树下,挖出来一具面目不可辨认的女尸。”
而听到消息的小七妹在想,出了这么多且这么大的事,李昱白怎么还没出现?
他难道还没返回京都吗?
三平大武跟着他,一行人在哪里?
第91章 书院6
“李昱白李大人是我书院司法吏学夫子,他任提点刑狱司转运使的第三年,将提刑司对命案审查的步骤做了详尽的要求。”
“李大人曾说,狱事大辟重于检,生死幽枉取于验。人命至重,贵于千金。”
“凡命案,不论他杀或自杀,司理参军、尉臣、仵作、坐婆须亲临核查,现场需得留存勘测图样,并带尸主面容画像,现场脚印必须拓印,尸格分正反两面……”
“在他主理之下,前朝司法所留弊端,如今已逐渐消殆。”
“李大人实在是我辈学子之楷模。”
“这就是按照李大人对提刑司的要求所做的高小姐当日死亡现场勘测图样。”
图样里画着一间雅致的琴房,墙角竖立放着五把琴,另还有六把琴分两排摆放着。
临窗的横梁边,一双秀气的脚垂在窗棱之上,脚尖与地面相平。
“琴弦太细,以至于我进入后的第一眼,以为是有女子使轻功飘在窗前。”
“张夫子带着我们几个正要退出去,忽然听到赵瑾喊了声高姐姐,这才知道这女子竟是高家唯一的嫡女。”
朱季川又打开另一张画平铺在桌上。
“你怕不怕?”他柔声问。
“不怕。”观棋答道,答完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大少爷声音这么柔和,并不是在问自己,而是在问那个站得没个正形的祖宗。
“呃,怕什么,她又不是我杀的。”小七妹问,“大少爷,你经常做这样的推演吗?”
“父亲要求的,若有事想不明白,那就像他带兵打仗一样做沙盘推演。”朱季川说,“一次不行,就多推演几次,一定会找到想明白的办法。”
朱合洛,真不是个简单的人,难怪能从驸马爷的外室子,一路扶摇而上,成为现在的从二品封疆大吏。
小七妹的心沉重了些。
“你乏不乏?”朱季川问。
观棋张了张嘴,总觉得现在少爷和丫鬟的位置颠倒了,但他不敢说,只好问:“少爷可是乏了?可要更衣……”
谁知小七妹直愣愣地说:“我觉得挺有趣的,少爷你继续呀。”
她殷勤地将朱季川手里的其他画纸一一打开。
“嗯,提刑司来了之后,书院便停了课。”朱季川继续说道,“之后我回了府,见到了你……”
“这种不重要的可以跳过去说,”小七妹打断了他,“你接着说高小姐的事呗。”
观棋翻了个大白眼。
“嗯,第二日去书院,提刑司说高小姐不是自杀,而是他杀,因此通知书院,让我、赵瑾、还有当天去琴房上课的十个学子住在书院配合。”
“第一是要每个人都将当日所看到的画出来。”
他说的就是高小姐被挂在窗前的画。
“第二是要求每个人将自己当日所穿鞋子的鞋印拓印下来。”
“李昱白李大人曾说,凡是命案发生地,鞋印都尤为重要,”朱季川说,“因此我们每个人都按照要求做了。”
“郑副使说,书院休沐七日,琴房并未打扫,我们十个学子和张山长的脚印符合当日所述,但在窗口,发现还有一个脚印不知道是谁的。”
“是凶手的。”观棋说,“拿着这个脚印在书院里找所有人都对比下,不就知道了吗?”
“郑副使也是这么说的,”朱季川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提刑司要求书院照旧开课,好核查所有的学子。哪知当日还未轮到女学,点茶课上便发生了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