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藏茉莉(30)

「想到哪儿去了?不一样在市区吗?」

「既然一样就住这吧,你瞧衣帽间也够大,家珍东西再多也放得下。」

「这点我不同意。这房子是我私人空间,不想再为别人装潢更动。」

李母哼了一声。「我倒了解你要私人空间做什么,你要是再不乖点,小心以后魏家找上你。」

「这点您不必担心。再说我想怎么做谁也管不着。」

两人对话没有结束的迹象,她在衣柜里开始感到呼吸沉闷,半张嘴用力吸气。

「拜托你就做点让我顺心的事吧。」

「结婚还不够顺您的心?」

「不知怎么搞的,你那么轻易答应结婚老让我心惊胆跳。我老了,警告你别再给我生事。」脚步转向离去。

谈话声逐渐微弱,但尚未消失,也许移师到客厅去了,她仍然不敢稍有移动,只感到愈来愈闷热,脑袋越来越昏浊。她轻开一条缝向外张望,一听到可疑的脚步声赶紧又阖上,几次后承受不了惊慌失措,干脆不再开门,在黑压压一片的衣柜里等待李思齐前来唤她。

冷气未能传达到衣帽间,她热到汗流浃背,一头一脸的汗水揩不完,眼皮却相反地沉重起来,睡意不识时务地来袭,她将左脸贴放在膝上,稍适休息。她感觉前所未有的累,白天工作的疲惫在此时一并发作,她沉入黑甜梦境前最后一个小小念头是——她超恨这个衣帽间。

衣帽间地板有这么充满弹性无比柔软吗?无论她怎么翻动伸展四肢,都贴合着她的曲线,轻轻托住她的身躯,压力解除,闷热消失,恰到好处的清凉让她肌肤干爽不粘腻了,而且她感受到了光线,不剌眼,是过滤后的间接阳光;阳光中有影子晃动,并且有股热气接近她几秒又离开。

她缓缓掀开眼帘,适应了视焦后看清了近在咫尺的影子是何物——两条光溜溜的腿,两条肌理结实男性修长的腿;往上移动寸许,是衬衫下摆,再往上,一双男性的手正在扣钮扣,显然在着装。

男人走动间,她瞥到了衣摆间的贴身内裤,包覆着雄性象征。她的意识未清,却知道这个画面极不妥当,她反射性弹跳起身,直瞪着前方。

「你醒了?睡得真久,工作有这么累吗?」李思齐相当自然地看着她,拿起一旁的长裤套上双腿,拉上拉链。

这状况一点也不明智,她抬起手腕,表上明指着八点十分。是上午八点十分,已过了一晚,那么有十几个小时跑哪儿去了?而且她正坐在他床上。

她迅速朝身上检视衣衫,万幸一切如常,没有发生超乎常理的怪事。

「别紧张。你昨天在衣柜里闷坏了,不知是晕了还是睡了,我把你移到床上休息,看你呼吸正常,睡得很熟,所以没叫醒你,让你一觉到天亮。」他神色自若地解释着。

那么他一晚上人在哪里?不,她不想知道,她一骨碌跳下床,冲到厨房,用冷水洗了把脸,再倒了杯冷开水,徐徐喝下,神智终于清醒了——李思齐这家伙,让她失态了一晚,到底安什么心?

「正好,你来做早餐吧,我赶着开会。」李思齐在厨房门口盼咐,转身坐在餐桌旁阅读网路新闻。

她犹豫了一下,没拒绝,拉开冰箱门,取出上次买的剩余食材,熟稔地动手料理。只要能减少交锋磨擦的机会,她不介意配合他的需求。

十五分钟后完成,用餐盘送上桌,她才漠然开口:「今天也抵上一天吗?」

他抬头看她。她还挺认真算计啊,算计的原因是想早点脱离两人的纠葛关系吧?瞧她冰冷的面容,她甚至吝于给他一点笑容,对于昨晚两人是否共处一室也不闻问,他们之间的嫌隙已到达了什么样的地步呢?

该怪他吧,他选择了任谁都不会感到愉快的方式与她产生连结。问题是,倔强的她不会轻易心平气和与他面对面谈话,她浑身布满了刺,随时对他展开反击;再说,她已有了男友,这个新事实同样让他再也无法轻松接近她,再次了解她。

所以他不准备告诉她,他昨夜与她相对而眠,他仔细地观看她放松后的面庞,她放肆的浓眉,下垂的睫影,微启的丰唇,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蛋,他得小心在不惊扰她的情况下,把垂散在面颊、颈项、胸口的发丝仔细拨开,才能替她拭汗,并且看清楚她,看清楚这个叫梁茉莉的女人。如果当初他遇见的她就是这般模样、脾性,没有堪可依靠的家世,必须委曲求全自食其力,他们的结果会否不同?他不止一次问自己,他们是否就这样爱下去?

问号不停盘据在内心,她愈冷谈,他愈存疑;她愈敬而远之,他愈执竟探索。他心念一动,回她道:「不止一天,剩余几天都能抵销,只要你答应好好和我和平相处,就和以前一样。」他擎起咖啡,从杯缘定定望向她。「我们之间,别再针锋相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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