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就不是那个混蛋的对手,早点退场,才是明智之举。不然,一头栽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可他是为什么?他想要我们这些人死,只要大手一挥,我们就能马上消失。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十一章
第二天起床,在镜子里看到自己一张猪头似的脸,才有点后悔昨天激动过了头。摆着这张脸往店堂里一站,修养再好的顾客,估计都要被吓跑。
最终,我还是从床上拖起身子,到厕所去洗脸刷牙。
很无奈,生存的本能总要战胜肉 体上的软弱。想来不可思议,要为一件事情痛哭流涕,不吃不喝,在床上躺个把礼拜,那是怎么做到的?你要逼人的生活在后面追,弄钱还来不及,谁还有闲情伤心落泪?
利罡的十万块钱,才替老爸还了一部分赌债,还有好大一个缺口需要填补,指望女儿替自己还债,也是遥遥无期。我所挣的,不过是自己的一点脸面钱,因此更加缺不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捂着脸,坐在角落里,忽然感到有一片阴影挡住了光线,抬头一看,是景姗,她在我的对面坐下来。
“你脸怎么了?强叔又打你?”她问我。
“噢。”我胡乱地答道。
“你能不能就尊重尊重我?把我当回事儿一次!”景姗提高了声线。
邻桌的同事已经纷纷向我们行注目礼。
我有点惊讶:“你怎么啦?”
“强叔昨晚根本就没回家,锦绣的伙计病了,由他顶着。”她拆穿我。
我皱了皱眉:“你又在锦绣天成呆了一整晚?”
“别打岔,问你话呢!”景姗仍然不放过我。
我有点火大:“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扯开嗓门一喊,又牵得嘴角隐隐作痛,心里暗暗痛骂利罡下的重手,平生最恨仗力欺人的男人。
景姗低下头,没说话,过了很久,眼圈才微微有些红了:“就是想喝点酒,不行么?”
我顿时在心里叹一口气,软了下来,好声好气劝她:“景叔花那么多钱培养你读书,给你买这买那,不是要你去那种地方的。”
“你不会明白的!”这死丫头仍旧嘴硬,却怔怔地掉下了眼泪。
“我怎么不明白?”我按住她的手:“也只不过,你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他一样的男人,是不是?”
景姗抬起眼,愣愣地看住我,过了很久才说道:“你大概不知道,圣诞节那天在餐厅,我和田浩威的全部费用,他已经签了单。”
“什么?”我彻底懵了。
“整间餐厅都是他名下的产业。”景姗终于说出来。
我真恨不得跳起来扇她几耳光,什么人都可以惹,唯独黑 社会的人是要避而远之的!
可我没有这样做,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个地步。我也不是天使般的好人,把该说的都说了,她要是还执迷不悟,怪得了谁?好家庭出来的孩子,就是这点天真,到很大年纪了,都不晓得社会险恶。
我低下头,自顾自吃着饭,说道:“只要别让景叔知道,随便你。”
“你是怕爸爸知道了责怪阿姨吧。”景姗替我说出来。
我嚼着饭,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老妈性格懦弱,时常受委屈,也不是我所愿见到的,我们分开十年了,反而是我比较担心她的生存质量,而我,我是那种被抛到沙漠里,都能活下去的人。
“他为什么不甩你?”我好奇地问景姗。
“你哪知眼睛看见他不甩我了?”景姗气势汹汹,骄傲劲儿又上来了。
我立刻噤声,低下头拔着餐盘里的饭粒。是啊,我又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景姗?只要是男人,怎么可能不喜欢景姗呢?
“我说过的,我要么不找,要找就找个比田浩威条件好十倍的男人!”景姗斩钉截铁说道。
这次,我没有笑她,有志气是对的,她的想法完全正确。可是,黑 社会头子又怎么谈得上是“比田浩威条件好十倍的男人!”呢?景姗书念多了,有时候的想法真是奇怪。
我撂下餐盘,抹了抹嘴:“我要去交班,先走了。”
“等一等。”景姗喊住我,指指自己的脸:“你这副尊容,往店堂里一站,客人还以为我们开的是黑店呢。”
“我躲进仓库理货,总行了吧。”我没好气地回答。
“别害我就行!”景姗站起身,扔下一句话,从我身边擦肩而过,迅速离去。
我在她背后作一个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半边脸颊又绷得隐隐作痛,不知道这些青青紫紫的,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褪。
下班回到家,家里一切摆设还是同出门时候没有两样,老爸已经两天两夜没回家,不知道又上哪个地方赌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