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看到自己父亲眉宇间的惆怅与悲哀,楚佑笙迈步而出看着那打鼓的身影道:“父王不用担心,说理说不过,总要动点手腕,老鼠钻进了锅里,就要做好被烫死的准备。”
“今儿是真的热闹。”
各方势力齐聚一团,互相寒暄,兰清越完全没有逃犯的自觉,不但和每个大人问好,还递了状纸给韦太医,笑道:“污蔑我旁的还好,污蔑我是前朝余孽,那别说我不答应,宗室也不答应。”
宫中的梁内侍是第一个变了脸色的。
而韦太师本还不屑的看着状纸,却在看到某处时情绪大变,站在门外就怒骂道:“胡言乱语,胡言乱语,就你?就凭你?你这是大逆不道,混淆……”
兰清越就那样淡定的看着韦太师,完全不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今日原本是要陆晔前来击鼓的,她的身份已经板上钉钉,人证物证具在,就连武安侯的老太太都想到大理寺澄清。这样陆晔与吴为的供词对的上,谣言自然就成了笑话。兰清越所谓的前朝余孽也就跟着不攻而破,可也就过了一夜,他出去转了一圈后,回来就决定自己亲自击鼓,不让陆晔前去,他好似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要将曾经一度逃避的事情,第一次正面的面对。
“你……你这是死罪!” 韦太师到底没说出口,愤然回身进去了。
吏部尚书没看到状纸,心头疑惑,到也没有多说,混在所有人里进了审案的大堂。
第93章
七皇子
星光尤在,陆晔从兰清越离开家就一直没睡,后来更是换了衣裳让燕十娘陪着坐上马车来到大理寺附近,她看着紧闭的大理寺大门,听着外头不愿散去的百姓的声音,一时觉着迷茫。
今日的战报还躺在兰清越的书桌上,晏王吸收了丰州的壮丁,经过这几个月来一次次的试探,吃掉了丰州大半的府县,那里的百姓被雪莲教坑害的家不成家,人不成人,在陆晔心里,比当初她从殷州一路逃荒到梅村还凄惨。而坚守城池的文官武官有人被无心门的人刺杀,有人被被身边的背叛,还有人坚持不降最后落得攻破城门,抛尸荒野的下场。
惨剧每一天都在发生,可在这歌舞升平的京城,这些食君之禄,本该为国为民分忧的高官们却为了手中的利益,将那些死伤视而不见,将那些哀嚎闭耳不听,他们高高在上,玩着谋权心术,满脑子都是扳倒对手,扩大盟友,吸取价值。
这一刻,陆晔居然想到了上辈子,她突然在这个时空和上辈子的反叛军有了共鸣,兴许联盟真的要比帝国更适合普通的百姓。
她无意参与远古的权利更替,也不是什么伟大的领导者,她保护不了所有的普通人,但她至少可以护住她身边的人。也不知道是这大理寺的门硬,还是寿安宫的宫门硬。
明明今天是该她来的,陆晔在这一天之前,都将自己将要阐述的情况全部演练过,她非常明白且能理解兰清越的心结所在,在那一段被人抛弃,遭遇不测。成为药人的痛苦经历后,还要变成这个魔窟里手染鲜血的傀儡,帮着他的仇人去伤害很有可能是无辜的普通百姓。六岁到将近十五岁,几乎九年的时间,从一个备受关爱的年幼皇子到一个性别模糊,走在刀尖,随时都可能被人入药的细作。
只要光想想,陆晔就觉着不寒而栗,兰清越没有变成一个杀人如麻的变态实在是他基因里就是个善良的人。也正是那一点的善良,这个男人在关键的时刻到底还是釜底抽薪了。
若是陆晔来,确实可以证明陆晔就是武安侯之女,这点没错,琥珀是真的虎符这也没错。但结合吴为的证词,却最多只能证明,吴大将军确实被人临危受命,陆晔也确实是武安侯之女,仅此而已。因为除了圣上亲自下旨,证明兰清越不是前朝余孽,否则还是洗不掉吴大将军与陆晔的立场问题,毕竟,兰清越出身日月楼,那是真实存在的,并非捏造。
没人关心兰清越是怎么到的日月楼,也没人去考虑兰清越想的是什么,那些人只会找到这个漏洞,不停的攻讦,泼脏水,以达到将三人一同拉下水的险恶目的。
兰清越的身世居然成了最优解。
可这是他们最不愿意用的最优解,就因为此,庆王才会为了拥有更多的话语权早早就到了大理寺,为他们增加筹码。
“还是应该我去,当年的证据都收集那么齐全,虽然不至于扳倒太后,但是起码能让她老实一段时间,别说追究我们叛逃假死,就是在军权上,她也不敢伸手。”先皇出事的时候,太后可不干净。
燕十娘很难得没有顺着陆晔的意思,反而经过深思熟虑后道:“主子是想明白了,自此之后除了姑娘,他便再没有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