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越级怕是不妥吧。”韦太师扫过所有人的表情,一抬手,他身边的侍卫就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牛大人像是好容易找到了个空子,马上道:“正是,卑职是大理寺卿,理应审案。”
“可大理寺的案子一向是我……”楚佑笙想过会被阻挠,但没想到竟然是利用官职夺权。
“之前是我身子不适,确有失职之处,可如此大案,我断不可再偷懒。”牛大人正义凛然对着众多百姓道:“此次大案我当仁不让。”
楚佑笙还想争取,却被庆王拦下,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庆王轻笑,拉着楚佑笙率先一步进了大理寺,牛大人紧跟其后,伸手想要劝阻道:“这……这大理寺重地,审案需要择期,还要收集证据,今日恐怕不妥……”
“那你想如何?”庆王衣摆飞扬,转身问道。
就算是闲散的宗室也是皇家人,那皇家人的起势压的牛大人张张嘴说话都带了磕巴:“最,最好能先将人犯关押,这……这毕竟是内阁下了旨意的……等上报之后……”
“万民鼓一响,就要受理,且吴为乃是原告,人犯不人犯的,可等此案结束之后再行定夺。”庆王拍了拍牛大人的肩头,见他额间汗水打湿了花白的头发,只觉解气。
这人上任以来全无作为,就仗着是先帝留下的朝臣倚老卖老,圣上因为那时刚刚登基国事繁忙,暂时放此人一马,就想着先调楚佑笙做大理寺少卿办些实事,这人日后再处理。但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快,到让这人成了一块挡路石。
“可……”
“韦大人今日可也来了,再说吴为此案牵扯甚广,若是牛大人一人恐不能服众,倒不如本王与韦大人一同兼审,你觉着可够分量?”庆王退后一步也不等牛大人的回应,跟着带路的楚佑笙就去了审案的大堂。
韦太师与楞在原地的牛大人擦肩而过,连客套都没有。
牛大人无奈,也只好脚步沉重的走了进去,有这两人协同审案,这不就相当于将自己架空?他还有什么做手脚的机会。
大理寺的大堂此刻被点燃了所有的火把,早已准备好的衙役精神抖擞的布置好一切,又将一些证词放在了牛大人的面前,牛大人甚至都不清楚这些证词写的是什么。
“堂下何人,状告何人呐?”不情不愿的接过楚佑笙递过来的状纸,牛大人有心毁坏,却又怕被庆王看见,牛大人是坐在高堂,可他左边是庆王,右边是韦太师,他哪怕写个字,做个小动作都被人看死了。
吴为见事情与他们之前商议好的不同也没有慌,反而实话实话将西临发生的事情,当年武安侯之死,以及此次京城的谣言阐述的明明白白。
就连是哪些人造谣的,又是谁带头将此事捅到朝堂上的,名单很细,其中不但包括了四品以上的高管,就连通风报信,私下为这些官员传递消息的小吏都有。
“卑职东南大营参将吴为,状告以下众人,告他们捏造事实,污蔑朝廷命官,妄图颠覆国之根本,陷朝廷与不义!”吴为接着又将在大理寺门口那番话说了一遍,说的是有凭有据,就算韦太师看不起吴为也不禁在思考吴为所说的事实。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当年武安侯托付你暂代大将军之位?”牛大人试探道,他在赌,赌吴为虚张声势,若是真有这个证据,为何不在武侯死后拿出来,让朝廷加封,毕竟宣国一直有这样一个类似托孤的传统,也名正言顺。
吴为也是乖觉,先将武侯给的书信递给韦太师,牛大人就算想要发火也只能忍着,韦太师看完还让身边带的人送去给了庆王,两人看完,最后牛大人才能看上两眼就被楚佑笙收藏起来当做了证据。
牛大人阴沉着脸又问道:“就算你有武侯交予的临时授命书,也不代表你没有和兰清越勾结,他乃前朝余孽,还弄出个假的武侯之女,你竟然要与这样的为伍?”
吴为刚要辩解,众人就听得外头的万民鼓再次被人敲响。
牛大人只觉着荒谬至极,怎么所有人都要在今日击鼓鸣冤?还都是天不亮的时候?
他刚要叫人将打鼓的人轰出去,就听外头的衙役道:“大人,宫里来人了,吏部尚书也来了,还有……击鼓的人是之前下狱的兰清越。”
“什么?”牛大人腿也不哆嗦了,人也不恍惚了,他站起身整理好官袍,直接到大理寺门外迎接。
庆王与韦太师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接着一前一后也走了出去。
“有意思,笙哥儿你瞧瞧,这一出又一出的人往这儿来,都怕来的晚了,没占到先机,再失了话语权。”庆王见着大门外宫里来的马车,下来的是太后身边最得意的总管大太监梁内侍,而后头跟着坐轿而来的吏部尚书,“分崩离析,我们的人,太后的人,太师的人,还有藩王的人,如同汇聚成一锅杂烩,到底还有多少人是真心为了社稷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