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邬戚风眼中露出孤注一掷的疯狂,“凤情,师兄为你护法,你来破阵。”
无人在意的角落,一串淡金色的咒文隐隐约约在虚空中浮现。
“姜殷、涂山月”
周启山混沌的巍峨音浪穿透金光剑阵打进阴怀江耳膜,那声音犹如钢针,搅得他脑仁疼。
“若是束手就擒,我便留你们一个全尸。”周启山说得慷慨,手下却毫不留情,青铜法尺发出激电闪光,片刻不歇地降下神罚。
涂山月面如寒霜,手中的法印红的滴血,裙袍下兀地散开十尾,他竟然被激地化妖了!
阴怀江的情况也不遑多让,眼瞳蜕成紫色的椭圆形,有大半张脸上都覆上了银白鳞片。
诛妖阵中光芒愈盛,突然一声龙吟震天,银龙冲天飞起。
周启山冷笑:“不自量力。”
手中结印变化,青铜法尺化成万点青光抛散,在诛妖阵上方网罗开一张无边无际的巨网。
银龙一入阵中,便被法器咒图围困,出入不得。
阴怀江心中愤愤,他被迫化龙,诛妖阵和那青铜法尺此刻成了专克他的利器,当真是阴沟里翻了船。
“师兄!阴大哥!”
一片混沌糟乱中,徐凤情的声音隐隐绰绰,在疾风中听不真切,
“你们……出口……”
阴怀江精准捕捉到了关键,紫色圆瞳竖起,在暴风狂雪中有一处淡金色的圆洞轻易地出现在他了的视线里。
银龙如飓风一样飞漱直下,在重重血莲掩映中,卷起一众人顷刻消失。
第九十五章 我陪你(完)
“他们……消失了?!”王浮图双目圆睁,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周启山脸色铁青,诛妖阵下怎么会有逃魂?
只见他长袖一挥,登时金光敛尽,徒留遍地贫瘠苍茫。
那群人居然真的在他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周启山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牙齿咬得嘎吱响。
“师兄,现在该怎么办?”王浮图忧心忡忡地问,涂山月他们这群人不是善茬儿,今日放虎归山,明日则后患无穷。
周启山又岂能不知斩草除根的道理,可现在的问题是涂山月几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在诛妖阵中逃脱,就连他的法尺也勘不透他们的去处,找不到人,说什么都是一纸空谈。
不过好在刚才在诛妖阵下已经重伤了阴怀江、涂山月两人之根本,纵使他们再如何厉害,也没有通天的本事,就算逃脱,也决计没有翻天的可能。
想到这,周启山恶煞的脸稍稍缓和,他意味深长的视线投向空茫茫的碎冰雪地,眼中既得意又痛快。
“师妹放心,他们活不长的,”周启山说得斩钉截铁,仿佛诅咒一般开口,“不出七日,涂、阴二人必死无疑。”
听到周启山这般的信誓旦旦,王浮图才稍稍心安,但她却又总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不知为何,她心中隐隐觉得或许还会有什么大的变故发生。
三日后,金蝉院。
小沙弥跪坐在蒲团上,手中的木鱼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着,悠扬沉顿的声音随着风在小院里轻飘飘地游荡。
木鱼声钻进了西苑里一间普通的客房,混着房内苦涩的草药味儿,一起挑逗着木床上昏睡的人。
墨羽一样的眼睫卒然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根雕满莲花的木横梁。
阴怀江愣了一瞬,他这是在哪儿?
“你醒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突兀地出现,仿佛当头棒喝,阴怀江混沌的五感在一刹间通透,耳中禅音鸣鸣,鼻中檀香袅袅。
他僵着脖子慢慢转头过去,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笑盈盈地望着他。
“师父。”阴怀江轻声唤。
“阿弥陀佛,”法清垂眸低声念了一句佛语,而后伸手摸了摸阴怀江的头顶,温声说,“阿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阴怀江轻笑:“承法师吉言。”
下一刻他却突然脸色巨变。
“山月呢?山月在哪儿?”阴怀江神情慌张,“我要去找他!”说着便一撩薄被,竟似马上便要下床奔去。
“别急,”法清一把按住他的肩头,温声安抚,“涂施主性命无忧,此刻就在隔壁厢房中,适才刚刚睡着了,你还是不要去打搅得好。”
阴怀江下地的动作一僵,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山月他……”
“无碍。”法清接过他的话,“你可安心。”
阴怀江肩头一松,卸下力道重新坐回床上:“他没事就好。”
“那其他人?”他又问。
法清耐心地答:“也无大碍,都安顿在院中了。”
“那就好,”阴怀江缓缓点头,后背刚靠上软垫又突然想起来另一件事,猛地弹起,声音急促道,“还有赵思尧两父子,他们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