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奸猾,郭嘉琦也就是个十四岁的孩子,还是从来没真正承担过责任的那种。听闻谎言被拆穿,他的表情顿时有些慌乱,转头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父亲。而郭敏丞一看就是经历过风浪的主,神情纹丝不动,抬手示意儿子不要再说话,改由自己应对:“唐警官,按这份检测报告上的说法,那我妻子可以放了吧?另外,你们抓错人,等着接行政诉讼吧,这可是我擅长的领域。”
事实上唐喆学就等他这句呢——“呦,我刚忘跟您说了,拘兰秀的罪名不是涉嫌走私管制药品,而是做伪证,要不您再仔细看看这报告的出具时间?”
郭敏丞赶紧抓起纸质报告翻找,看到打印时间为“八点三十五分”时,原本波澜不惊的表情骤变:“你——你诱供!”
“您是受审人员么?我诱的哪门子供啊?还是说,您有什么犯罪事实不吐不快?”
灵魂三连击,郭敏丞脸都绿了,甲盖深陷,恨不能把打印报告的复印纸上抠出个洞来。眼见时机已到,唐喆学再次将矛头对准郭嘉琦,语气比刚才更加严厉:“我再问你一次,药!哪来的?”
“我——我——”郭嘉琦的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答不出问题又向父亲求救:“爸——爸我——”
“别看他!看我!”
唐喆学“嗙”的一拍桌子,给父子俩都吓一激灵。郭敏丞手上一抖,报告“哗啦啦”散落了一地。如此步步紧逼的高压审讯是他们始料未及的,一时间根本编不出一句像样的谎话。
在唐喆学声色俱厉的质问下,郭嘉琦的心理防线轰然坍塌,拖着哭腔喊道:“是我舅!我小舅!药是他给我的!”
啥?不是当爹的给的药?唐喆学不禁一愣——这特么从哪又冒出个小舅来了?
TBC
第28章
“兰秀的……弟弟?”
审出这么号人物,林冬也有些始料未及。接到唐喆学打来汇报工作的电话,听闻药不是从郭敏丞那得到的,他不禁自我反省得把格局打开——上一个案子的惯性思维不能带到下一个案子里。
唐喆学咋舌道:“问题这孙子现在在美国呢,抓不了也审不了。”
“没关系,跟出入境那边打声招呼,重点标记一下他的身份信息,既然他能夹带违禁药品入境,肯定下次还有,等他回来,咱抓他一人赃并获。”
“是,这孙子必须得重判,郭嘉琦说,迷/奸女孩的事情都是他小舅教他的,那王八蛋玩意在国外没少得手。”唐喆学的声音透着股子“这世界我越来越看不懂了”的情绪,“我刚又提审了一次兰秀,她对此毫不知情,是因为看到搜出药来了,脑子一热就替儿子顶包了,听说是自己弟弟教坏的儿子,我的个老天爷,那情绪激动的,给她把刀她能捅了自己亲弟弟你信么?”
“嗯,看的出来,儿子是她的一切,却被自己的弟弟亲手毁了。”
林冬深表认同,又问:“郭敏丞有什么表示?”
“认栽,说赔偿每个女孩三十万,然后给儿子转学。”
“才三十万?”
“这是他那份,另外几个也得赔。”唐喆学不怎么甘心地叹了口气:“我还得一个个去找受害者,现在除了佟蔓蔓,其他受害者家里还都不知道呢,你说,这破事儿,让我怎么开口?”
“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
一如既往的,林冬给予最坚实的肯定。要说从来不依靠唐喆学,那是假话,像这种需要与受害者及其家属沟通的事情,基本都是对方一手包揽。面对犯罪分子,他们可以声色俱厉,但面对受害者及其家属,一颗饱含同情和理解的心尤为重要。唐喆学有很强的共情能力,这是职业的必备素养,失去了同情心就无法对罪恶产生愤慨,而这份愤慨,是除正义之外,能让警员们起早贪黑追踪犯罪嫌疑人的最大动力。
嗯,说到起早贪黑,这眼瞅着新闻联播都结束了,贺报喜还没有露头。林冬是做好了盯一礼拜的准备,但不知道罗家楠那边行不行,刚听欧健跟岳林打电话念叨,说自己在洗浴中心都快泡秃噜皮了。何兰是没让跟着,留派出所做后勤支持了,这种盯梢趴人的活儿,不好安排女孩子来干。再说得给年轻人制造机会,他瞄着孙毅杰看何兰那眼神,感觉有戏。
能解决一个是一个,眼瞅着局里的单身狗越来越多,身为政委的赵平生天天发愁。可现在的年轻人太有个性,问就是绝不凑活,地球缺了谁都转,公安局缺了谁也照常开门。
这边唐喆学的电话还没挂,罗家楠那边的电话追了过来,林冬切过去,就听对方得意洋洋的:“林队,咱就是说,局里缺了我们重案真没法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