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始终是她的娘家,她要是想以后回来有个地方落脚,可不得趁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帮扶咱们。要不然她回来连口热饭都不给她吃。”
司府,她才嫁过去几天啊,能站稳什么脚跟,还不是得指望着娘家。
唐宝蓝听得目瞪口呆,失声道:“你当她是枳儿啊,遇事还指望着你钱家?”
只有钱枳这种出嫁前在家里受宠的女儿,在婆家遇到难处才会下意识寻求娘家的帮助。可钱橙在钱府时过的什么日子,钱父是心里半点数都没有啊!
不说别的,单说林氏咽气前,钱橙哭着跪着求他去看看的时候,他去看过吗?
他当时不耐烦的把钱橙挥在一旁,说,“生死有命,我看她一眼她又好不了。”
那时候钱父嫌弃林氏病重样子难看,根本不愿意去。
这些他忘了,钱橙会忘了?钱橙是什么菩萨吗,记吃不记打?
她在钱府就没有好日子,在司府最差能差到哪里去?
退一万步来说,钱橙心里还认这个娘家,可如果钱橙真在司府被折磨的生不如死,钱父这个亲爹会为一个几乎被卖出去的庶女出头得罪司府?
怎么可能呢。
“不指望钱家指望谁,她跟枳儿一样都姓钱,都是我钱家出去的女儿,都流着我的血脉,”钱父不耐烦跟钱母扯这个,“你就是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唐宝蓝,“……”
唐宝蓝气到脸色发紫,就因为她是个妇道人家,所以才懂钱橙!
私库打开,唐宝蓝对着册子在里面看了一圈,脸色渐渐变白,哆嗦着手说,“她挑走的果然都是司家下聘时送来的好东西,我原本留着说等柚儿出阁时给她添妆用的,现在全没了。”
她自己就是女人,深知娘家嫁妆给的越多在婆家才会越长脸,所以钱枳出嫁时钱府陪嫁甚多,就为了钱枳在夫家不会被人看轻,另外手里有银钱,处处打点也方便。
至于钱橙,钱橙的陪嫁不过是些棉被衣物罢了,金银首饰半分没有。
为什么没有,因为唐宝蓝不是她亲娘,因为钱橙在钱府丝毫不受宠!
钱橙嫁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经意味着她被钱家放弃了,不管她在夫家过的如何,钱府都不会为她撑腰讨公道。
这些都表现在陪嫁上,是司府跟钱府彼此心知肚明的默契。
一个被送去冲喜的庶女,一个没有嫁妆的女儿,一盏被迫不及待泼出去的茶,哪里有什么所谓的娘家人。
她过的好不好,手里有没有银钱打点下人,没带嫁妆会不会被婆家为难看轻,这些统统不在她跟钱父的考虑范围之内。
钱橙虽懦弱像鹌鹑,可她并不蠢。她在钱府后院里多年安分守己任劳任怨,就能看出她不是个随意出风头的性子。
今日突然这么高调回府,穿绿戴金的妖精模样,实在不像她平时的做派。
现在回过神细细想来,恐怕是来之前钱橙就已经有了预谋,故意把华服金簪拿出来穿给她们看的,让她们以为她在司府相当受宠,这才相信司锦会为了她随手送钱家一个布庄。
那可是东街的丰德布庄啊,谁听谁能不迷糊。
钱母也是被司家的财力冲昏了头,才一时间被金银蒙蔽没看透钱橙的那点小手段。
怪不得还没进门就嚷着让她们把林氏的牌位送去云清观呢,原来是怕今日之后再也没有机会。
唐宝蓝脸色颓然,捏着册子扭头看空了一半的库房,只觉得像极了黄粱一梦,一眨眼,那些好东西全都不见了。
“别摆那张家里死了人的丧脸,”钱父伸手抽走她手里的册子,抬起下巴,“等明个我就去把东西要回来,连带丰德布庄一起。”
他可是有司家玉佩的。
唐宝蓝冷着眼看他,讥讽着,“那就等老爷的好消息了。”
“妇人之见,短之又短,”钱父嗤道:“明日等我把东西拿回来,看你有什么好说的。”
唐宝蓝抬手捏眉心,懒得反驳。
她今天来来回回跑了一趟云清观,累的不轻,这会儿身心疲惫。
即便她脑子里清晰的知道这银钱都被钱橙卷走了,要不回来了,可心底依旧想着,说不定她想多了呢。
说不准钱橙就是那种很贱的性子呢。
这世上什么人都有的啊,要是钱橙真心心念念想着钱家这个根,那丰德布庄还是能落在钱府腰带里的。
所以今日一早,钱父便穿戴整齐拿着玉佩过来了,钱母留在家里等他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