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往的,钱柚便忍不下去, 她被算计了也不来暗的,而是直接将人堵住,跟钱橘在书院里打了起来。
因为小时候两人这一打,来帮忙拉架的三姑娘直接被老爷勒令退学。从这开始,姐妹三人原本就微薄的那点姐妹情是彻底没了。
三姑娘被禁足小院,寻常时候是半点不见人影,钱柚见不到她自然不会难为她,于是矛头全指钱橘。
两人从小斗到大,钱柚来明的,钱橘就来暗的。要刘妈妈摸着良心说,这些年四姑娘在五姑娘手里是半点便宜都没占到过。
本以为她俩会在出嫁一事上比个高低,争出最后的胜负,谁知道不显山不露水的三姑娘因为嫁进司府,竟成了三人里的真正赢家。
瞧见三姑娘钱橙在司府吃穿不愁后,钱柚那好争跟攀比的性子瞬间发作,先是计较起来,说本来要嫁去司家的人是她,被司锦落了脸面后她更是不服气,这才引火上身看上了周名安。
要不是好斗,要不是她攀比嫉妒,也不会被周名安利用,更不会落得如今这般结局。
钱柚从小就没经历过什么事,跟钱橘的你来我往也不过是闺阁中的小打小闹算不上什么,以至于小阁楼一夜才会对她造成这么大的刺激,像是天塌地陷了一般,魂都没了一半。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往日张牙舞爪心比天高攀比嫉妒的人,经此一事,像是灰暗下来,脸上跟眼里不见半分光彩。
要说她平时是个昂着脑袋走路的大鹅,那现在就是草木皆兵的鸡崽,半点风吹草动都能吓到她。
钱柚自从那日从小阁楼里出来后,人就恍恍惚惚,听不得半点男人的声音,闻不得半点酒气。她关上门窗,合上床帐,人缩在被子里哭。
她不敢睡觉,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觉得有人在扯她的裙摆在摸她的小腿。
钱柚疯狂挣扎,每每从梦境里惊醒都要大哭一场。她甚至不敢哭出声,只捂着嘴小声哭,怕这事被人知道了。
钱母也请好些大夫来给她看过,都说是吓到了,慢慢养养,时间长了可能就好了。
她这种情况靠药物没用,只能等她自己走出来,等时间冲淡她心里的阴影。
钱母一夜没睡,抱着钱柚苦熬了一晚,最后决定搬出新水州,一是如司锦的意离钱橙远一点,二是给钱柚换个环境看她能不能有所好转。
这便是她们迅速搬家的原因。
可惜搬来新环境后,钱柚的病情没有丝毫好转。
就像今日,钱母请了个新大夫过来给钱柚看诊,可人还没到呢,钱柚就先开始崩溃起来。
她把枕头扔出床外,人缩在被子里,不愿意见人。
刘妈妈心疼钱柚,哪怕她做错了事情因为攀比嫉妒走错了路,可她依旧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啊,何况如今她也得到了相应的教训。
钱母也在后悔,觉得如今钱柚这般都是她做出的孽才得到这样的果。
可事情已经这般,再后悔也晚了。
“五姑娘。”
瞧见钱橘过来,刘妈妈不同以往模样,而是尊敬有加,语气和善态度恭敬的福了礼。
钱橘微微颔首,听见屋里的哭喊声,侧眸朝里淡淡的看了一眼。
刘妈妈立马跟着说,“四姑娘刚睡醒又做噩梦了,谁劝都不行。……夫人请的大夫还在等着呢,我也是没法子了才请您过来。”
钱柚现在谁都不愿意见,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唯独愿意见钱橘。因为那晚她差点陷入深渊黑暗时,是钱橘站在旁边拉了她一把,一巴掌将她从黑暗里抽醒。
如今钱柚瞧见钱橘,心里虽因为过往而不服气,但她不得不承认,只要看见钱橘,她就觉得自己还干净着,自己是安全的,那些坏人都被钱橘绑着,半点不能靠近她。
如同黑暗中看见的光,悬崖边出现的绳索,钱橘对于钱柚来说比什么安神精心的药都好用。
钱橘甚至什么话都不用说,光往那儿一站,钱柚望着她就能慢慢平静下来恢复如常。
也因为这个原因,钱橘如今跟钱柚住在一个院里。
钱母明显是拿钱橘当成治疗钱柚的药了,待遇什么的也不敢委屈她,基本是钱柚什么待遇,钱橘就什么待遇。
原本搬来之前,邹氏还在跟钱橘感慨,说离开新水州到了唐宝蓝娘家的地界你爹就算彻底废了,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挺起腰杆抬头做人的机会,到时候他没用了,你的婚事你弟的将来还不全捏在唐宝蓝手里,咱们娘仨日子可怎么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