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美国队也都到场了,那边倒没什么新情况,奎勒的难度也就是全美选拔赛的那些,没有加什么新的大招。外网上还有粉丝不满意呢。”陈松涛按熄屏幕,把手机装回口袋:“美国队那个00年小将的平衡木还蛮高难度的,稳定性也高。”
“那奥运会肯定是人人都要出彩的,还不定别人藏着什么杀手锏没拿出来呢?还剩那么几天了,管好自己都来不及呢,何必去管别人,横竖预赛一比,什么都知道了。”章龄瞪了一眼从门后探出头来往他俩这边看的简秋宁,又把眼神转回陈松涛脸上:“我怎么不知道陈导你什么时候还看起外网来了?”
“也没怎么看,就是与时俱进,浏览一下。”陈松涛呵呵干笑两声,挠了挠头。
但让所有知情或不知情的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进馆训练的第二天,杜明暖的止痛药瓶子还是意外地落在所有人面前——是秦望儿找她借胶布的时候一不小心把整个背包碰掉在了地上,结果稀里哗啦掉在地上的东西里面蹦出一个小瓶子,顿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有什么问题要及时跟教练还有队医反映,不要自己偷偷吃止痛片。”章龄在一片沉默中拣起那个已经几乎空了的瓶子。“已经到赛场了,谁都不许给我出问题。你们都要给我记住了,你们五个人就是一个整体,任何一个人出现任何问题,都会不可避免地给另外四个人造成坏的影响。所以我希望大家站在这里,不仅要为自己的目标努力,也要想一想和你一起站在这里并肩努力的四个人,想一想,如果因为你一个人的问题耽误了这里的所有人,你会不会觉得心痛?也不是针对小杜今天这件事,就是趁这个机会,把这些话跟大家都交代清楚。”
“这是黎队医给开的。”杜明暖小声说,低下头。简秋宁握着她的手指,多用了点力气。
无论如何,她还是愿意努力去选择相信。所以,本着作为队长一碗水要端平的原则,她也不会再去想那张细细藏好的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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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身体借着踏板提供的弹力升起,又在向后撑马时获得叹为观止的高度。即便漂亮的腾空吸引同在一块场地训练的几个外国选手都尖叫着看了过来,但完成团身两周的空翻还是非常困难。最后半圈简秋宁觉得自己像是坐在了“大摆锤”上被甩着拧了个翻个儿,落地时重心已经濒临失控边缘,还好章龄及时伸手扶了一把才在垫子上落稳。
“宁姐好厉害!”等在起跑线处的吴笙居然还鼓起掌来,也不知道是客套的还是真的没看出来刚才章龄那一扶用了多少力气。简秋宁心情有点不爽,伸手把头顶的马尾分开成两缕,然后用力扯紧。章龄的表情也有些沉闷,他摇摇头,又看看简秋宁左手上紧紧绕着绷带的那一块,说出那句这几天来一直挂在嘴边的口头禅:“算了。”
“行了,吴笙你来,七百二,我托你。”叹了口气,章龄朝跳马跑道的方向虚伸出手:“开始。”
吴笙点点头,用力地深呼吸,简秋宁在旁边甩了甩手,也努力用正常的调子喊了一句“加油”。
助跑、踏板、腾空,可能是知晓有教练在另一头护着的缘故,吴笙似乎心态还放得比较轻松,整个动作过程颇为流畅。落地被章龄扶了一下之后看起来还不错,不过简秋宁按着自己一直以来上难度的经验也知道,这最后差的一点点,就是从量变到质变的飞跃,就是一道难以跨过的天堑鸿沟。可以想见,一旦离开了教练的帮助,这个动作的成功率肯定还是低,这要用在团体决赛的赛场上去,几乎就等同于赌。
怎么什么都差这么一点点?吴笙的720始终不见什么长进,第二跳更是八字没有一撇。杜明暖的720也是这样,跟没有直系教练过来的吴笙被章龄全权监管不同,陈松涛护杜明暖护得可紧了,尤其是“止痛片事件”之后,几乎训练中的所有动作都是在额外增设的保护垫上完成。简秋宁心知肚明为什么来到里约之后章导时不时要让她试试后团两周这种魔鬼级别的动作,但遗憾的是,后团两周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就如同720对于吴笙和杜明暖,也是差那么重要的一点点。区别就在于她知道差的那一点点在于哪里,唉,要是去年的她没有那么急躁就好了——但有些坑确实自己不踩过一次就避不掉。
“呐,宁姐,要喝饮料吗?”柯润雨从后边轻轻碰了碰简秋宁肩膀,递上一瓶奥运村批发的运动饮料。
“不用不用,我自己带了水,喝不惯这个味儿。”简秋宁摆了摆手,端起脚边自己的保温杯啜了一口:“嗨,都说了多少遍了,跟我还客气啥呀?你喜欢这个饮料,自己尽管拿着喝嘛。别搞什么端茶送水这一套,我真的会很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