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操]梅子绿时雨(165)

话要说回来,虽然那时候还不流行“快乐体操”的概念,我练体操的经历却说得上是挺快乐的。

遗传基因的力量果然无比强大。就像我哥是大帅哥、我也是个小美女,尽管没有完全继承他的体操天赋,我在体操上也颇有些小聪明。这份小聪明让我能够轻轻松松地在并不强大的省队中脱颖而出。对于教练布置的任务,譬如100个屈伸上摆倒立,我固然不会偷懒少做,可也不会像好多其他一心盼着“勤能补拙”的队友们一样,主动向教练要求加训。

“你怎么一点儿都狠不起来?这个样子能有什么大出息。”

偶尔省队的教练也会这样批评我两句,但批评完了,她对我也还是客客气气的——可能是因为我掉眼泪的样子让她心软了,也可能是,就算我对自己一点儿也不狠,我也依然是省队这一批里最值得期待的队员。

我进国家队的时候是2012年底。那时队里还没大规模的进新人,除了另两组新进的98年选手,几乎都是和我哥一个辈分的大哥哥大姐姐。我当仁不让地成了最小的孩子,几乎所有人都主动地护着我几分。

只有同组的青如姐是个例外。

“天哪,教练要求7点上训,你就真的7点才到?”

第一次一起训练她就这样阴阳怪气地说了我一句。我笑笑,当作没听到,站在了她和沈昕左边。

可她并不是在开玩笑。尤其是,陈导说我下肢力量太弱,打踺子都歪歪扭扭的,不如花更多精力专攻高低杠而我兴高采烈地答应了之后,她终于在某一个队里放假的周日闯进我的房间,火力全开:

“哎哟,周日放假你就当真啦?除了你,谁不进馆练啊?”

“还有,教练让你专攻杠子你就放弃其它三项啦?!光一项高低杠,咱们华国的绝对强项,将来压过你的有的是,搞不好你还没成年就得灰溜溜地滚回省队,哪能这样偷懒。”

“你知道练哪项最关键吗?跳马!练出5.8上团体的希望就大了,你死磕高低杠有什么用?”

“我告诉你,练体操脸好看没用,不能不努力啊!”

她说的话,我全都认同。可我还是被她激烈的语气激得不争气地哭了出来,并且淌着眼泪一路飞奔去了训练馆,一头扑进了我哥怀里。

听完我上气不接下气地一顿委屈哭诉,我哥温柔地笑了,大手一下一下地摸着我的头发:

“练单项好啊!集中优势,规避伤病,也容易出成绩。”

“谁说我们小雅是偷懒的?这叫扬长避短。”

“反正哥哥都支持你。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尽力就好——我不用我妹妹非得上大赛,拿金牌,只要你平安快乐,无忧无虑。”

在他的身后,贴着一张硕大的标语:“上级逼、下级逼、互相逼、自我逼,不经逼中逼,难为人上人。”

于是,我练单项的事情就这么愉快地敲定了。对了,我忘了说了,我哥他自个儿练的可是六项全能。那时候已经拿过两枚奥运团体金牌的他硬是被体育总局挽留下来,理由便是“有经验的全能选手对团队不可或缺”。

事实证明,陈导的眼光是挺英明的。我的小聪明确实集中在高低杠上,许多姐姐们练不出来的并掏,我一个冬训就掌握了,全运会甚至还钻了几位高手出现失误的空子,捡了一块高低杠铜牌。

当然,我所拥有的也仅仅是小聪明而已,和像奈姐那样的绝顶成套之间有着无法填补的巨大差距。不过,这也没关系,我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可以开开心心的了——劳逸结合、尽力而为,享受过程、莫问结果,从小我爸妈便这样教我,离了家进了国家队,我哥还是这样教我。

13年全运会结束,又是一批新队员陆陆续续地进队。

宋宛宜的到来可谓让我得到了彻底的解放,青如姐再也不想“激励”我这团扶不上墙的烂泥巴了,整天只和她一唱一和,你逼我我逼你地不亦乐乎。

暖暖姐真是个妙人儿,她的口头禅就是“走一步看一步,过一天赚一天”,同我简直就是知己。小雨姐练得特别认真扎实,私底下也是好脾气好相处。

就是第一组的徐若澄总是喜欢言语中夹枪带棒地寻我们的晦气。有一回,我眉棱骨上磕了个大包,她看了便冷笑道:“好一只熊猫眼!要是这幅样子,裁判一上来印象分就要扣去0.5呢!”

她全运会的高低杠难度比我高0.1,却因为完成分不如我排在第四,对我当然是有意见的。

“打分里头不公平的事儿多了去了,裁判看到一张好看的脸就有一点儿好印象,也只能说形象属于天赋的一种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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