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佳颜也跟着笑:“大人好讨厌,恩将仇报。”
“这算什么,最讨厌的是我爸每天六点把我叫起来读书,七点准时打开窗户让我弹一遍《时刻准备着》和《国际歌》。小时候这儿住了很多职工子女,因为我们父女俩楼里的学生没一个上学迟到的。”谌过嘴上说着讨厌,但情绪却是快乐的。
关佳颜从上到下捋了一遍门襟儿,确定扣子没扣差行:“没人嫌你吵吗,钢琴少女?”
谌过也不做遮掩,得意地笑着说:“我爸那时候是厂长,嫌吵也没人来说。”
俩人收拾妥当开车去公司,一路上说说笑笑得挺开心,关佳颜还试着给谌过发微信。
等红灯的间隙,她推推谌过胳膊:“我给你发微信了,你打开看看呀。”
谌过无语:“大小姐,你发的是语音!咱俩就在一个车厢里坐着呢。”
“那不行,”关佳颜揪着她的袖子使劲儿扯,“你打开嘛,打开才算收到我的信息!刚才那是你偷听。”
红灯结束,谌过被缠得无法只能一迭声应下:“好好好,下个红灯我打开听。”
到了下一个路口,红灯足有90秒,谌过打开微信点开用户名为桂圆的语音信息。
“谌过,你的钢琴弹得很好听。”
“谌过,开车要专心。”
“谌过,我不喜欢狗,但我喜欢你。”
“谌过,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凶啊。”
语音里的人声略微有点失真,可在这安静的车厢里响起来的时候,的的确确跟她方才听着关佳颜坐在她旁边叨叨叨的感觉不一样。
可她又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于是干脆沉默下来,幸好关佳颜没继续逼着她说话,也一路保持安静。
她撇脸看了看车窗外,刚进五月,天光明媚,微风徐徐。
车子到公司楼前停下,谌过刚牵上关佳颜就听着后面传来一阵摩托轰鸣,轰鸣声到了她身边戛然而止,一双大长腿跟着跨下来。
骑手摘了头盔,大咧咧地往谌过肩上一拍:“枝枝!”
谌过惊讶地看着骑手额头上裹着的纱布还渗着血渍,拍她的那只手上也贴着敷料:“天哪,桃子,你怎么了?”
关佳颜一头雾水,枝枝是谁?怎么别人打招呼也不吭声?桃子是什么人,谌过跟她关系好像不一般。
正纳闷着呢,后面有一小哥走上来惊讶地叫了一声:“哎哟,云老板,你怎么挂彩了?”
这小哥的声音关佳颜有印象,是谌过公司的人。
关佳颜感觉到谌过牵她手的力道略微僵了一瞬,但又迅速恢复平常。
云老板爽朗一笑:“嘿,你们昨天没收到新闻推送么,环城路一辆油罐车泄露导致地面打滑来了个八连撞,我排第四!”
“我天,还挺骄傲呢。”小哥差点惊掉下巴,“你都出车祸了今天还来上班?”
云老板锁好车子抱着头盔往楼里进:“我车经撞,就受这点皮外伤又不耽误工作。”
小哥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最强云老板!”然后“噔噔噔”往楼上去了。
谌过落在后头担忧地多问了一句:“桃子,真没事儿?”
云老板笑嘻嘻地搂了搂谌过的肩膀,偏头看了一眼关佳颜:“真没事儿!就算脑子不清楚让你沾了光,那也不算吃亏,咱俩谁跟谁。”
关佳颜在边上哼了一声,云老板努努下巴压低声音问:“怎么还带起孩子来了?”
谌过抿着嘴摇了摇头,云老板会心地点点头,左右一分,各自上楼。
等坐到谌过办公室里的时候,关佳颜算是想明白了。
叫桃子的云老板是个女人,但谌过骗她说是男的,关键青晓特别希望谌过能拿下云老板,所以说,谌过和云老板都喜欢女人!
谌过对关佳颜的头脑风暴一无所知,特意搜了下昨天的本地新闻,果然看见那条连环车祸报道的配图,一溜儿撞得乱七八糟的车里挤着一辆大路虎。
不得不说,这个车看起来确实比别的车经撞。
“喂,谌过!”关佳颜叫了两声谌过都没反应,这下几乎是喊的。
她猛然从新闻里醒过来:“哎,怎么了?”
“你为什么骗我云老板是男人?”
“你还叫她桃子!”
“听说她出车祸你都六神无主了吧,我一个瞎子叫你你都听不见!”
“你什么意思啊?”
谌过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这熊孩子站在什么立场上来质问她,跟她有关系吗?
“跟你没关系。”她没开电脑,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图册拿在手上,“我去隔壁谈点事情,不到一个小时就回来,你好好待在这儿,玩儿手机、听歌、睡觉都行,有事儿叫青晓。”
关佳颜“呼”地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急吼吼地差点摔一跤,气呼呼地瞪着眼睛:“你要去找云老板?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