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此时显然还未意识到,今夜呼吸将在这食指与中指的指腹上延续。
“你要仰躺下去,才会感觉更好。”方时沧俯身,在她耳边说。
是贴着耳廓说的,气息扰着她。
缸壁坡度很缓,足以让瑞娅舒适地靠着背放松。
但她怕水,还是有些紧张,双手抓紧了两边缸沿。
“抓我的手臂。”方时沧说。
同时,他直接走入了宝库门内,指腹朝下,抵达第一个宝箱,霎时听到一声难以自抑的闷哼。
奇怪,这只平时很欢脱的鱼,却发出了猫一样撩人起伏的声线。
就像,与她往来时,某些时刻也会让他忘记她究竟是猎物还是捕猎者,或者,两者皆是。毕竟,有些问题不是只存在一种答案,两份答案之间还有很广袤的地带。
这是凌晨一点五十二分。
窗外雨势大了。
过几天将有台风,最近天气情势诡异,晴雨不定,雨刚停一分钟,又毫无预兆拍打来硕大的水滴,玻璃上“嗒嗒”不停。
雨势带来的噪音让空气变得浮躁,心情骤急,人也像被密集的触点拍打似的,叽叽水声,晦涩难懂。
每一次都是水流一样的抠动,疏通最神秘的路径。
“如果现在喊我的名字,”方时沧停顿一下,右手暂停,左手指尖抚摸着她的眉眼,“你会更舒服的。”
他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看到她醉酒般飘飘然的状态,有些怀疑她是否还知道现在是谁在照顾她。
“叔叔……”女孩的手指在大理石上抓得泛白,声线喑哑,“不要停在那里。”
“叫我的名字。”
名字?她这会闭着眼,眼前脑内都是漆黑一片,只能断断续续喊着“叔叔”。
方时沧妥协,他不可能真的跟她耗时间,而耽误重要的节奏。
指腹朝上,撤至凹陷部分安抚。
他注视着沉浸其中的人。
她似乎不知道自己是一团火焰——就算他没有被热水包裹,也会被指上那点火花点燃全部。
而他却不能忘记自己的位置,他甚至需要忍住自己的欲念,全心只让她愉快,不知疲累一般。
他不能再看她那张脸。
性感又甜魅的脸。
她是早熟而饱满的车厘子,是金色的矿山与蓝色的空域,最富足的,最自由的。
这样的女孩,似乎天生就该肆意快活度日,远离禁锢命运。她该永远与那类苦大仇深的责任、家庭脱离干系,但,要真是这样,她怎么还能留在他身边?
“小瑜。”
看她蜷缩得太过紧绷,他吻一下她的额头、眼睫:“放缓呼吸。”
车厘子宝库只能承受两指的搜刮,实在狭窄,真是可怜。
女孩额头渗出了汗,鬓边濡湿,闭眼昏昏沉沉地摇头:“不!不要再叫我小鱼,我不是鱼……”
方时沧附耳冷静温柔问道:“好,左小姐,LC家的千金小姐,这样让你满意吗?是要更轻点,还是,更重点?”
说到重字时,指尖竟也跟着猛了一下,重重往外抠动。
“啊……!”
一声哀婉尖叫,多么凄美喑哑,撕破潮湿雨夜。
手臂只能留在水上,不能伸到水里去阻止他。手臂上破皮的伤口不允许。
于是镜子里,她抓着冰冷的大理石壁,从眼缝中窥见自己满脸不可言说的绯红,昂着头,双唇半开,一副狼狈找呼吸的样子。
这是凌晨一点五十六分。
雨越下越大,海边狂风骤雨,窗玻璃上泼着大片水幕,云层着魔似的落水。
神秘力量来到第三道门后。
肉团般的位置,前行困难,好比卡在隧道间的列车,穿行起来小心翼翼。
但这不成问题。为这一次,他早就准备得那样充分,所有专业书籍、论文所得的知识、科学与经验,足以征服小小一只鱼。
“现在,左瑜,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想?”临到最终位置,他却莫名有片刻停顿,稍微退后些。
这么小的鱼,勉强两指。
看起来就只能吃点小虾米,以后,它怎么还敢享用别的。
如同这样年轻的灵魂,像野生的果子,成长在十年岁月的对岸悬崖。
——后退的小趋势给了瑞娅一种要撤离的判断。
她睁眼,雾气蒙蒙的镜子里,她抱着他硬实的上臂,溺水人那样辛苦无依地吊着。
今夜,她是茫茫大海上漂泊的孤舟,是璀璨星河里脱轨的流星,沉沉浮浮、明明灭灭,在极乐与绝望间堕入回忆。
——从前,在爸爸妈妈给予过分自由的年少天地里,我只是没有线的风筝,我在风里磕磕绊绊地出错,我带着两份热情在软绵绵的云端跳跃燃烧,而一旦需要穿越浓厚的积雨云,在雷与电的碰撞间,我就失了方向,不知如何得到沉稳安全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