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是在提醒我的两次犯错吧。”少女睁开原本半阖的眼,并没有用以往那样针锋相对的语气。
除去秀场事故,她承认这两次错误——尽管对这两次也保留部分辩解。她不认为全部原因都在她身上,遭遇这类事并不是她在预知危险的情况下选择出来的。
她嘀咕着说:“自从上次把车开到海里后,我开车就很小心了,再也没有出过错。至于这次……”
“这次——”方时沧先接话。
“是你没有经历过的事,你只是像常人一样长到十八岁,突然被命运提了个醒。但现在,你能完全看明白自己的身份了。你是LC的继承人,再也不能当一个普通人。”他携着毛巾的手在她颈间稍停,又继续轻擦,透过镜子看穿她的心思,“不过,倒也不用担心以后。你要是愿意配合,就不会再出事,我可以确定。但如果你本人都没有对自己产生责任意识,那谁也不能一直确保你的安全。这点你要弄清楚。”
对面,占据半面墙的两米镜面完全将两人映照出来,浅色系水彩画一般。
迷蒙水汽是柔光滤镜,呈现着与肤色浴帘同样的光泽。
两人共处在这样旖旎的空间内。
“所以,你不怪我?”
“我的包容限度早就被你拓宽到不正常的地步。”
女孩望着他,眨眨迷离的眼。
瞧,一个不经意的眼波就能在空气里擦出火,她是这样早熟。
偶尔,方时沧会暂忘她才十八岁。
但回想初见那天,在骤然断电的餐厅内,当所有人都大题小做地感到警惕、紧绷和慌乱时,只有她一人在每种灰暗的猜测间惊喜地推断,是不是有人过生日。
孩子气的纯真想象。
她一直都是这样。
方时沧起身,将毛巾搭在旁边,往前走一步,侧身坐在她手臂边的石砌台阶上。
“我们该谈别的事了。”
“什么?”
他盯紧她:“上次没谈完的。”
瑞娅想了想,语气终于恢复些活力,只是这活力免不了夹带冷嘲热讽:“噢,上次你说,叔叔你比别人更适合当我的情人,暗示我不要去外面找男孩子玩。并且,为了证明你的实力,你甚至预先表现了一点手上技巧。”
“我还可以表现别的。”
方时沧伸出冲洗干净的手指,轻抬起她的脸颊,以便直视那双澄澈的蓝色眼眸。
瑞娅无处逃避他冲击力极强的目光,也不打算逃避。
她想了一会,玩味笑道:“我尊敬的叔叔……你如果真像你说那样,能让我开心,当然可以成为我的情人之一。而如果你有办法让我只离不开你一个人,那就更是你的实力,对吗?”
情人之一。
年纪轻轻,十八年少,竟想将年长者掌握在手里。
掌握?此刻,却是他的指尖在描绘她的下巴、下颌、下颚……
一路往下。
他说:“好,那就先闭上眼。”
瑞娅对这嗓音的魅力深信不疑,沙砾的粗粝与银质的光泽共存,绝无仅有,深夜里尤其清晰。
她真的缓缓闭上了眼。
那是一只完美得堪称艺术模型的手,指节匀称,没有过度凸出与凹陷,修长有力,手掌与手指比例得当,肌肤整体平滑,只在手指根部、手掌边缘留着点健身带来的薄茧。
而就是这一点点茧,夹杂粗硬触感,擦过最敏感的尖处,造成一阵微弱的颤栗。
步骤清晰,先让气息放松下来。
于是酥酥麻麻的触感接连坠落,如同冰川倒塌一样,在蜿蜒起伏间下沉,路过心跳,拨开具有解压魔力的丰富泡沫,堕入火热的蓝色深海中。
少女的呼吸渐渐变重。
她什么也不用管,只需要感受。
神秘的触觉几近跟水融为一体,刚与柔同行,水,最有力度也最柔和,是一种令她陌生的力量。
她在加州长大的年少岁月里,所有男孩都没有这个人的气质与气场,他们就像热辣辣的阳光,落在皮肤上绝不会有水一样神秘的感觉。
这是凌晨一点五十分。
小雨飘洒一点。
窗玻璃上沾了细细水丝,还不够,因此,海风吹得更猛了些——
方时沧神色如常,看着眼前闭眼蜷缩的少女,伸手用左手手掌扶住她的肩膀,避免她滑入水中。
探寻的路已至门口。
什么门?深藏车厘子的宝库,未经榨烂的美国樱桃,紫红色,果肉紧实多汁,足够诱人了,竟还未到充分成熟地步。
那颤着的一颗小果子,经撩拨、摩挲后,完全敞开了宝库的门。
好窄的门。
鱼嘴一样张合着。
海底天气足够炎热,果子熟了,汁水淌些出来,与水温有微妙差别,更多差距在黏腻度,虽然尝不到,但可以确定也是可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