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二十三年,许况才能平静的对陈心岚说出一句,“瑶瑶出意外,并不怪我。”
童年和原生家庭,铸就了一个人生命的底色。自此之后的经历,不过是在已经有底色的画布上涂鸦。
不管怎么涂,灰暗的色调都无法轻易改变。想要抓住常人以为很普通的光亮,都跌跌撞撞摔得一身都是伤。
铅灰色的天低垂,像是随时要下雪。
车门关上了,许况没有任何犹豫往公寓的方向走。
所有野心归根到底,他想要的都是正常的生活,健全的家庭。
冷风一吹,多年的疲惫感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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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内很安静,许况进了门只看到阿姨在招待上完课的语言老师喝水。
“清觉呢?”
阿姨有些担忧,陈心岚突然来揽星湾很出乎预料,然而更出乎预料的是她伸手打了李书妤。
待在许家也有很多年了,阿姨也了解陈心岚和李书妤的过往,知道她们的关系和亲近。
被亲近的长辈甩了巴掌,阿姨都替李书妤难过委屈,“小少爷和小书在楼上。”
许况淡声应了一句,转身上楼。
卧室的门开着,他抬步走了进去。看到一大一小坐在靠近露台的地毯上,一起分享一块儿蛋糕。
许清觉低头吃得很香,李书妤提醒他:“吃太多牙齿坏掉了。”
许清觉迅猛的将蛋糕喂到嘴里,眯着眼睛笑,“再吃最后一口吧。”
“好,最后一口了哦。”李书妤柔声妥协。
她背对着门坐在地毯上,没有发觉有人进来。
抬头的许清觉发现了,“爸爸,吃蛋糕。”
李书妤的动作停了下。
“好。”许况答应下来,走到他们身边,抱起了李书妤对面的许清觉,和他商量:“去和你的猫狗玩儿一会儿,好不好?”
许清觉扭头看李书妤,不想走,有些犹豫。
阿姨也上了楼,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从许况怀里接过孩子,哄着带走了。
房门关上了,卧室里只剩下两人。
许况半蹲下身,伸手去碰一直背对着他的李书妤,被她躲开了。
“我看看。”他靠近了她一些,抬手撩起了李书妤垂落的头发,看她的侧脸。
李书妤没再动了,抬眸看着他,“觉得我活该?”
许况眼中有情绪涌动,“不要这么说。”
又问:“还疼吗?”
承认了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李书妤以为他们之间应该有更重要的事要说,可是他只问她疼不疼。
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李书妤说:“很疼。”
许况呼吸放缓了几分。
“我第一次挨打。”李书妤看着许况,从他清黑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脸上带着过分的平静,“是你妈妈打的,她是长辈,我总不能打回去。”
许况伸手握住了李书妤的手腕,刚从外面回来,他身上还带着深冬的寒意。视线一直落在李书妤的脸上,她睫毛很长,颤动时总叫人心软。小时候就是这样,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安安静静待在一旁。
许况说:“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
复杂的情绪使得李书妤不想再说话,低头继续吃蛋糕。
约好了合作方的负责人谈事情,已经到了时间。许况去拿衣服,看到了放在角落里的一个行李箱,衣帽间许清觉的一切东西也不在了。
视线落在行李箱上,一会儿又移开。
他若无其事的换了衣服,转身出了揽星湾。
到了地方,合作方的负责人已经等在那里,相比于远洲这段低落的势头,负责人见到许况本人时态度很热络。
“我相信凭借远洲的实力,这次一定能很快度过难关,我们两家公司也是合作多年的老朋友了。”
许况坐在沙发里,拿起杯子端过倒好的茶水。
“多谢郑总信任。”
郑总看向疏离从容的年轻男人,思忖片刻,“我们的合作,后续还是许总负责推进吗?”
许况说:“有专人负责。”
“专人是······”
许况神色平静,垂眸喝茶,对于这个问题不欲多说。
郑总早就听说了许况要离开远洲的消息,偏偏这个年轻人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从他这里也打探不到具体消息。
“我说句老实话,我和远洲通信合作,主要是想要和你合作。如果后续远洲负责人换人,就不太有合作下去的必要。”
许况放落了杯子,并没有多信任这位合作伙伴的话,生意场上哪有什么情谊,不过利益当先。
“我个人做不了任何承诺和担保,是否要继续合作,还需要你自己慎重考虑。”
郑总“哦”了一声,若有所思,明白了几分。
商谈不过半个小时,合作的事情暂时按停,许况也没有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