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耳环晃动了一下,她就看到被白毛萨摩耶们簇拥进来的金渐层。
她放下手里正在擦拭的弯刀,过来给了嬴寒山一个拥抱。
“阿妈说梦中梦到的人就离见面不远了!”图卢高兴地说,“我梦到了你,果然你就来了。你们的药材很对阿妈的病,这次你来找我,一定要一醉方休!”
嬴寒山觉得有一朵挂在自己身上的花打了个滚。
图卢牵住她的手穿过这个巨大的帐篷,拉着她和自己肩并肩地坐下。
“你来得真快,”她说,“我们骑着马赶路的时候,你一定还在中原,我们刚刚回来没多久,你已经来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我们在打仗,如果不是这样,我情愿招待你一整个夏天。”
“我要赶去北边,”嬴寒山等她不说看,开始歪头看自己之后才斟酌着开口,“时间很紧。”
“哦,”图卢轻轻应了一声,“北方现在不好走,你一个人的话,可能走不了太远,我让她们护送你好不好?”
“其实我已经走了一半了。”嬴寒山说,“但是你的人给我硬生生拽回来了。”
图卢·乌兰古:“……”
“不仅给我拽回来了,还把我的坐骑杀了。”嬴寒山说。
图卢·乌兰古:“……”
白狼的女王无言地看了她一会,扭头给围上来的女骑士们一个眼刀。
被眼刀的萨摩耶们纷纷飞机耳转过脸去,假装自己只是听不懂人话的白狗狗。
第268章 无人可胜
一,小狗懂什么呢。
二,小狗没有错。
三,如果小狗有错,参考第一条。
图卢也不会真的动手,她抓住离她最近的族人的肩膀,曲起食指敲了敲她的额头,后者立刻抱起头来嘻嘻哈哈地求饶,像是犬科动物打闹时翻肚皮。
图卢一松开手,这群萨摩耶就挨挨挤挤地跑出去了。
“你在这里留一晚吧,”图卢说,“等到她们休整完毕,我和她们一起送你去北方。”
嬴寒山愣了愣:“不用?给我一匹马就可以。”
“不行,”她坐回自己刚刚起身的地方,把擦拭过的弯刀收回鞘里佩戴好,“我们没有让客人自己走的道理,另外……”
图卢又歪了一下头:“另外,我们的确也要打通南北的通路,夺回我们的草场,接回我们剩下的族人。所以,顺路。”
帐篷里安静了一会,只有风轻轻吹打着挂毡。
“我说啊,”嬴寒山艰难地开口,“你到底是想护送我,还是觉得我能给你往北打的时候打打白工啊?”
白狼的女王坐在王座上,也开始假装自己是听不懂人话的大白狗。
狗和马在天孤人生活中所占的比例都不小,天孤人一般不会吃前者,但马就没有那么多忌讳。毕竟对于半军事化的游牧民族来说,马匹这个量的蛋白质还是很珍贵的。
帐篷外点起了篝火,女人们和男人们开始收拾从战场上带回来的死马。皮子被剥制好,等待明天白天再处理。
剩下的部分挨个分割,内脏被装进盆子罐子里拿去清洗,整装的肉切成长条悬挂起来预备风干,有年轻人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明明打了胜仗,为什么不能多吃一点,说出这种话的人一般会被长辈手里的勺子锅子敲头。
“打胜仗!”长辈说,“是你打的胜仗!那你就去图卢那里,好猎手们都与图卢一起吃肉!”
抱怨的年轻人就不作声了,哼哼唧唧地把肉条挂起来,驱赶被血腥味引来的蚊虫。
巴思巴图像是只黄羚羔子一样飞快地从处理皮肉的人间穿过,有人挥舞着手里的空水盆或者半条肋骨呵斥他:“看着点!撞到火堆里去就只能把你夹出来了!”
“早些夹!撒些盐上去!”有人哄笑。
巴思巴图不理他们,也没人过来拉住他不要他乱跑。夏日白日里热得很,要是不趁着现在把马处理好,再到第二天就有多半的肉不能要了,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情,谁也顾不上管他。他蹿了半晌,终于在帐篷后面找到了人。
“兄兄?”
正在把马皮浸泡在水里的青年抬起头来。
这张脸和巴思巴图有四五分相像,因为青春期已经走向尾声,所以显现出了一些不同于少年的棱角。
他眼窝很深,眉弓和鼻梁都是典型的天孤人特征,却有一头打卷的长发和线条很柔和的眼睛。
天孤人的眼睛不全都是黑色或者琥珀色,他就是个例子,虹膜泛着浅浅的绿,当他抬头看向天时,那双眼睛就有松石一样奇特的色调。
青年一侧的长发结成细辫,发尾系上了彩色的绳子,挂在绳子上的青金石小坠随着这个抬头的动作叮叮当当地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