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下……却如此安静,实在是过分反常。
作为四人中修为最高深的修士,岑羡云自然走在了前头,戚百风则是留在队伍末尾殿后。
淮骆镇之所以名为淮骆镇,是因为此地的居民世代以培育出强壮矫健的骆驼而闻名。可如今家家户户门前树立的木杆上仍旧绑着手指粗的麻绳,但麻绳的另一端却并无骆驼的存在。
“这算是淮骆镇的习俗,他们认为骆驼是不能被圈在篱笆里养的,否则就会走不远。”戚百风开口解释,自从戚予忆能够掌事以来,他便很少过问易臻阁中的事务,但他对罗山八方都了如指掌,“所以家家户户便有了夜间将骆驼绑在门前木杆上的习俗。”
“这些绳子没有损坏的痕迹。”戚予忆用剑尖挑起麻绳,仔细观察后得出结论,他伸出两指划过木杆,将指尖上的灰褐色的痕迹展示在几人面前,“这些绳子至少有五天没被人动过了。”
绳子没有损坏,说明骆驼并非是自己咬断绳子逃走的,木杆上积灰许多,则说明淮骆镇的居民明知骆驼不见了,却不闻不顾了许多天。
骆驼是淮骆镇居民赖以生存的东西,他们绝不可能放任骆驼凭空消失多天,而无动于衷,除非……
镇上的居民也和这些骆驼一样消失不见了。
“啧啧,瞧瞧,我就说我这好大儿很聪明吧?”不合时宜的赞叹声响起,戚百风一边拍着戚予忆的肩膀一边不断夸赞,眼中炫耀的情绪分明。
在身边还有个同龄人的情况下,很难让人不去恶意揣测戚百风是在故意拉踩。
岑羡云挑眉:“聪明?有个不靠谱,说撂摊子就撂摊子的爹,也只能努力聪明点了。”
戚百风:“……”
“不是,收了徒弟之后的人,变化都这么大吗?”
岑羡云没有搭理戚百风的废话,他朝谢陵游扬了扬下巴:“去敲门。”
既然怀疑没有人,那自然要验正是真没人还是假没人。
谢陵游闻言,乖巧地走上前,只是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了来自身后的叮嘱:“小心些。”
若是无人便也罢了,若是有“人”,在这样的环境下,自然需要注意些。
谢陵游眼底微亮,动作间更显几分轻快。
更像了。
被夸奖后的小猫,挺直腰杆,做什么都带着一股亮眼的骄傲感。
岑羡云注视着离木门越来越近的小猫,垂在身侧的手臂不自觉地绷紧,倘若门内出现任何异常,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出手。
“叩叩。”
谢陵游叩响门扉,低问:“有人吗?”
静默。
不知从何而起的风卷起长街上谁家丢出的破烂草篮子,咕噜噜的脆响在空旷而又死寂的环境中格外的清晰,令人不由得产生某种不可言说的畏惧感。
岑羡云眉头紧皱,阴沉的气息让他生出不详的预感,他后背紧绷,右手悄无声息地搭在腰间的剑柄之上。
淮骆镇的确是颂隐的藏身之地,但他才来这里没多久,根基尚浅,应当没有能力在一整个的眼皮子底下将淮骆镇弄成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还不被发觉才对。
“吱呀——”
门……
开了!
第78章 未婚妻?
冰冷的阴气倾泻而出,这种寒冷与昆仑仙山上的蕴含着灵力的寒雾所带来的寒冷不同,而是一种透骨的阴冷,仿佛置身于荒凉冰冷的坟场。
老旧的木门被掀开一条细小的缝隙,露出一只浑浊的眼睛,密密麻麻的血丝密布在他的眼球上,猛然看见,还以为是无数细小的血虫盘踞在他的眼中。
戚予忆与谢陵游相距不远,在开门的瞬间也瞧见了门内之人的眼珠,大骇之下,身体本能地后退半步,攥在手中的灵剑也跟着出鞘半寸,剑光森寒,照亮了那人恐怖的眼球。
只见浑浊眼白上附着的红丝仿佛轻微的颤动了一下,速度快的仿佛那一瞬间的变化只是错觉。
“!”
那只眼睛骤然紧缩,像是恐惧又像是怨恨。眼球往后稍稍退却,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戚予忆尚且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听得一声刺耳的“锃”,银光划过。
长剑稳而准地卡在即将紧闭的门缝中,里头的人受到了惊吓,发出水牛般沉重的喘息。
眼球里的红血丝动的更快,那人双手用力,抓住门扉一下又一下拼了命地胡乱砸着,仿佛撞了鬼,只想着将大门快写关上。
只是凡人之力又如何能撼动灵剑的坚硬?
木门被撞出不小的凹陷,木屑横飞,即将落在谢陵游面颊之前被无形的灵力弹开。尖锐的木屑如同一柄尖刀狠狠地插入木门当中,力道之大,倘若不细细察看,根本无法发现木屑落在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