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客(377)

徐云承心里泛了些酸楚,也说:“是啊,那么好个人儿。”

“嗐!”杨亦信高声把徐云承的魂唤回来,“故土重归嘛,楚国已派人递了降书,签署和约的日子也近了,阡宵在下边应该也会笑的罢!”

见徐云承面色缓和了些,杨亦信摩挲着酒杯又道:“皇上今儿已经动身了罢?”

徐云承嗯了声:“再有十多天便到了。”

“喔这般算来,大婚的日子约莫是在秋初,应能讨来个丰收的好彩头呢!”杨亦信笑得灿烂,“不过陛下此行吃住都是问题,应是要借他官府邸暂住的罢?这鼎州薛侯府修得最是阔气,陛下他……”

徐云承抚住他肩头,打断了他:“陛下他已做了决定,说是要到悉宋营去。”

杨亦信略瞪双目:“悉宋营?可宋家将士多对陛下抱有不小敌意,如今陛下要成亲,悉宋营没闹起来已是万幸,怎能飞蛾扑火?”

徐云承稍稍晃了头,说:“这还不打紧,听是许千牛备身也会随陛下一道前来。”

杨亦信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他匆忙咽了,惊诧道:“大婚在即……将男宠捎在身侧?”

徐云承叹一口气。

“那些个蘅秦人可最是厌恶男风……”杨亦信皱了眉,“陛下他既怀着讨好心思,是千不该万不该做出这番举动啊。”

徐云承捧着碗说:“我看不透陛下心思,在京城待了许久,也没能时常见着陛下。”

“你当然见不着,听闻自段老仙逝后那位便沉溺鱼水,当真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1】’啊!”杨亦信把徐云承的碗拉到自个儿面前,直摇头。

徐云承想了片刻,说:“此事我不太清楚。——莫要再舀,我就快吐……”

“最后一碗。”杨亦信笑说。

杨亦信吃酒,只给徐云承喝汤,他把盛汤的瓷盆放自个儿手边,徐云承甫一喝完,他便殷勤地又去给他舀。这回舀得很满,递汤的时候杨亦信怕弄洒,便打算在碗下边托一托,哪知一个不留神便把徐云承的腕骨给握了。

那徐云承吃了一惊,手抖着叫汤险些泼下来。

徐云承的局促被杨亦信拢进眼底,化作他面上一段似笑非笑的神情。徐云承忧心他介怀,赶忙将碗搁下,同他解释道:

“元戚,我适才愣神……”

杨亦信不听,只是盯住了他,探身过去攥了他的手腕拉到面前,笑道:

“阿承,你这般忌惮他人成,但忌惮我,不成。咱们来日可是要做结拜兄弟的,怎么能碰碰手就给吓成这般呢?我一辈子也不会伤你,决计不会!”

“我最心疼你。”杨亦信又补了一句,“我是真把你当我亲哥,结拜后那更是。”

“你也太执着。”徐云承笑着叹一声,“怎么就非结拜不可?”

“不能拜堂,自然只能拜把子啊!”杨亦信就着酒低声含糊道。

“又咕哝什么呢?”徐云承问他。

“混账话,”杨亦信笑起来,“这回是不中听的那种。”

第139章 黑白子

杨亦信吃酒吃晕了,拽着徐云承闹了一整日,待到子时才终于放徐云承回帐。

彼时侍女钦裳正立于其中,方见着徐云承便解开由布包裹着的大砍刀,小心递去道:

“大人,奴唤铸剑的老师父瞧过了,那人说依这刀的形制与品性来看,应是巽州好货。”

徐云承思忖几分,呢喃道:“付大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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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前。

魏·巽州

“段老死了。”一布袍公子站在滩上冲那河中督工的付溪说。

“有人给老师他埋了么?”付溪走上岸来,只略微屈身去拧裤腿上的水,浑似不在意模样。

林题想了想,说:“那位无亲无故,丧事是由大人的同门师兄们操办的。”

付溪点点头,趿拉着湿鞋往前走:“倒是良心尚存。”

林题问他:“大人怎么看?”

“我怎么看?老师他输了。”付溪野狗甩雨水那般转起脑袋,把碎发上头的水珠尽数抖去,说,“输得太彻底了。”

“生死可定不了输赢。”林题淡道,“还是得看最后。”

“那倒是。”付溪呵呵笑道,忽而转眸看向林题,“说罢,什么风把平州的林大人给吹来了?”

林题哦了声,旋身指了指侧旁几辆驴车,说:“这车上载着季侯爷购置的几十袋良稻种,他原是拜托的梅氏兄弟,但那二人皆不得空,恰好在下到京城有事,便替了他们。”

“原是这般。”付溪顿了步。

林题朝他摊开了掌。

付溪不知所以然,问:“啥意思?”

“钱,行路和驴车的。”林题直言。

付溪哈哈大笑:“你接活儿的时候没听梅氏二人讲?老子今儿可还欠着季侯爷万两白银,如今在您面前真只能是叫花子上坟——哭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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