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袁北乐了:“坐着,听会儿。”
……是在后来,“学术酒吧”的概念在网上大火,汪露曦才知道,原来有很多城市的大学附近都有这样的小酒馆,每天有不一样的嘉宾来分享内容,大多是附近学校的同学,分享范围五花八门,从微积分到世界史,从文学鉴赏到ps入门……像开讲座一样,主打一个互帮互助,“微醺学法”。
“以后和同学出来玩,想喝东西,可以来这儿。”袁北说。
汪露曦眼睛盯着ppt,轻嗤一声:“干嘛?我的学业就不劳您费心了吧。”
“不是,”变幻光线落入袁北的眼睛,“有熟人在,怎么也安全点儿。”
“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傻乎乎的酒鬼。”
“酒鬼你不够格,前面那形容词挺准确。”袁北正抿着笑喝水,被汪露曦一推,饮料差点洒出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外面的小舞台也有了动静。
是一道很好听的女声,用麦克风和大家say hi。汪露曦拽着袁北去看热闹,发现是一个小乐队,主唱是个女孩子,长发,卷着泡面卷儿,很“野”的打扮,声音却很柔,就好像校园剧里的温柔学姐。
“确实是学姐,”袁北说,“咱们学校的,常来这演出。”
汪露曦悄悄用手机查了这支乐队的名字,发现乐队刚成立不久,但作品很多。
“好厉害啊……”她再次发出感慨。
这一晚见到的,听到的,都在不断刷新汪露曦的认知。
她的惊喜不在于见识到了大学生活的精彩,而是,她原本以为大学毕业后,大家的出路无非是继续升学和进入职场,至少这两种居多,但这一晚,她发现,其实人生很广阔,不是只有这两条路可以选,大家都在为了生活奔波,奔波之上,追求那么一点点“理想”。
不一定要跟着前人的路走,也不一定要有特别漂亮的成绩,才能拥有很漂亮的人生。
自由。
汪露曦来到北京后第一次深刻认识到这个词。自由不是别人给的,自由是靠勇气、努力还有执念,然后才能得到的。
……
台上的女主唱开始了第一首歌,结果第一首就很炸,和她的嗓音有点违和,但气氛很燃。
汪露曦看到里面“上现代史课”的同学探出头来瞄了几眼,然后关上了门。
互不打扰。
听歌时的汪露曦很开心,她的烦恼似乎被并不高级的现场音箱砸出来的杂音打散了。
歌曲间隙还有一些小游戏。
她玩嗨了,自然要拉着袁北一起。
能瞧得出袁北兴致不高,但她更知道,袁北不会拒绝她。
他不会拒绝她的任何一个要求。
……
从小酒馆出来,已经快要凌晨一点。
甫一自封闭的空间踏进室外,会有一种丢失时间、恍如隔世的错觉。街上行人还是不少,外卖小哥匆匆而过,空气里仍残余着雨后水汽,但汪露曦冷不防抬头,竟看到了星星。
天晴了。
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她高高昂着脖子看天,手腕被袁北拽住,往后拉了下,一辆电动车就这么贴着她的面前飞速过去了。
“看路,别望天。”他说。
汪露曦不管不顾:“袁北,我们看日出去吧。”
……彻底玩疯了。
袁北一言难尽看着她:“我为什么永远听不见你喊累?”
“不累啊。”她实话实说,“北京哪里能看到日出啊?”
-
……看日出。
亏她想得出来。
袁北又回了店里,拿了罐红牛走。
路上汪露曦就睡着了,睡前还不忘连一下自己的手机歌单,她刚刚收藏了那个乐队的所有歌曲,等轮播完一遍,就是随机歌单了。
袁北听出有几首是北欧歌手的歌。
大数据是个坏东西。
它让人变透明,让人最近的所思所想,都苍白地摊开,毫无秘密可言。
余光瞥了下汪露曦的侧脸,发现她睡得熟,头发丝儿粘在脸上,压出了印儿,睫毛微颤着。
袁北没有喊醒她。
是她自然醒的。
……
“到哪了?”
汪露曦醒来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搓了搓脸,不用看也知道此刻脸上尽是油光,但她今天不想顾及形象了:“我还没学驾照,不然可以替你开,嘿嘿。”
傻乐什么呢。
袁北这样想着,可脸上也难以自控地浮了点笑意。
情绪会传染,他和汪露曦在一块儿,却总是她传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