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罗从未见过这样的做法,只觉糯米香气与玉兰清芳一同旋绕周身,连烫不烫也顾不得了,急急拈起一块咬下去,不待完全咽下便已赞不绝口起来。
“入口绵软,内里酥脆,清甜不腻,好吃!”不多时,两块花糕便已下肚。只是她吃得太急,一不小心差点噎住,沈流烟见状,忙斟了一杯清茶递上。
云罗将茶一饮而尽艰难送下,边拍着心口边道:“烟儿,你这手艺,可比那些厨娘还要好上几分,她们哪里会有你这样细巧的心思,竟能想到将花瓣煎脆了夹进糕里,实在是比普通的花糕多了不少风味。诶,你,你们也吃啊,别只坐着干瞧着我,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另两人闻言一笑,依言各自拿了一块细细尝着,形容举止端方无比,倒是与云罗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方才我与阿姐还担心师父吃不惯呢,”萧玉琴看着手中的花糕,又笑向云罗道,“若是师父喜欢,以后一年四季,我们换着花样给师父做点心可好?”
云罗眉上一喜,赶紧点点头:“那自然再好不过。”又满足地长叹了口气道:“哎——我可算明白阿姐为什么一直想要自己的徒弟了。”
萧玉琴正好吃完一块花糕,便用帕子揩了揩手,为云罗揉起肩来,作闲聊状道:“师父,方才去送信时,我们正巧碰上二师姐,也是要寄信给大师姐呢。”
云罗闭着眼睛惬意地点了点头,随口道:“她们素来最是亲密,自然要常常寄信给彼此。”
“可二师姐还寄了一封信往白夜山庄去,说是受大师姐所托。师父,徒儿好奇,大师姐同那白夜山庄可有何关系?”
云罗睁了眼,面上疑惑不已,瞥了眼萧玉琴,见对方一副打探小道消息的模样,不由笑了笑,迟疑着说道:“也是奇了,殊儿好端端要与白夜山庄说什么,难不成她真对……哎,说与你们听倒也无妨,横竖这里几乎人人都知道——江家与白家交好,两家家主在殊儿与白家少庄主幼时曾口头上定了婚约。如今他二人大了,虽还没有十分肯定的消息,不过想来两家长辈应还是原来的主意吧。但我倒没看出来,殊儿对那小子有什么意思,或许只是随便问候几句,也是寻常。”
“这样啊。”萧玉琴恍然地点了点头,很快将话题扯开了去。
三人又闲谈了许久,直至弦月挂上树梢,清辉洒满大地,萧玉琴才与沈流烟拜别了云罗往照影殿回去。
沈流烟自萧玉琴说话开始便一直悬着心,到现在才算是松了口气,语气疲惫地问道:“你可得了你想要的答案了?”
萧玉琴却是精神奕奕,仰面望着天上的月亮,唇角微微弯起,顺手踮起脚折下头顶一根树枝,握在手中把玩:“是,我可是觉着,咱们那位二师姐,很是不简单呢。”
沈流烟虽然不明其意,却也无力再过问,只默默摇了摇头,随她去了。
第56章 飞瀑
白溟疑惑着慢慢展开刚刚才被送来的信, 本以为是哪个朋友书信一封以作问候。然一看到信上凤祈宫的纹饰,面庞便陡然一红,忙抓紧了信纸往自己房中去了。一路上心跳得厉害, 亦想不通为何江灵殊会突然寄了信来,更猜不到对方会在信上说些什么。
只是他更没想到, 寄来这封信的人会是灵衍,而非江灵殊。
信上寥寥数语, 并无什么特别的话, 有的只是对那日比武大会一别后的问候, 捎带提了下二人的比试之约,以及她与江灵殊的近况, 如此而已。
虽然这信来得突然,但信上话语字字朴实亲切, 似是真把自己当作了朋友看待,白溟亦心有所动,便提了笔打算回信一封。
说起来,那时为何会觉着她有些面熟呢?他正欲落笔,突然想起这么一层来, 亦记起自己当时本有心要弄个明白, 但没料想比武大会后回了山庄中便又被分派了许多事,一时搁置下来,便就这么忘了。
灵衍的这封信既让他重新想起,现下又无它事, 他便起了身, 在屋中缓缓踱步思索起来。本是久想无果, 一抬眼望见墙上挂着的那副稚子图,即如灵光一现般一拍手心, 向画缸中翻找了一番,最后抽出一卷用赭色丝绢裱好了的画。
解了捆画的流苏长绳,他将那幅画徐徐展开,随即情不自禁地轻声叹道:“好像。”
画上是一个穿着胡服的女孩子,看起来与灵衍正是一般的年纪。手中握着一把横笛,眉眼含笑,玉肤红唇,双眸含露,生得极美。如墨的长发系成一条条发辫散在肩上,串着宝石珠子,腰间还别着一把镶金嵌宝的匕首,富丽贵气之余亦为容色增了几分华光,一看便知身份非同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