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国光重新倒了温度适中的水来,弯下腰,将水杯递到她唇边,说:“现在应该可以了。”
菜菜只是怔怔望着他,问:“你是冰山部长吗?”
“嗯?”手冢没听明白。
菜菜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说:“你好暖哦…”
“……”
手冢无言地注视了她一会儿。
她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虽然脸颊红彤彤的,但不是健康的红。
“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手冢问。
菜菜喝着热水,然后哼唧道:“我不知道……睡着睡着头疼,然后觉得冷,嗓子之前就不舒服了。”
“还有什么别的症状?”
菜菜看他一脸严肃的模样,模模糊糊想到曾经青学时期的时候,有次她好像崴了脚,手冢居然给她直接call了救护车……
哈哈,有什么可抢救的呢,就这么睡死过去也挺好的,不痛苦。
她忍不住笑道:“没事啦,这种小病休息会就能死了,不用去医院……”
“……”手冢国光沉默不语,眉头紧锁。
在德国,看病是件很麻烦的事,因为不论是医院还是家庭医生,都是采取预约制,少则等待数周多则数月,通常情况是等病都自己好了,预约的日期还没到。:)
就拿手冢自己的手伤来说,当时他还在国内,预约德国这边的医生,就等了足足5个月。
此刻时间是晚上将近九点,手冢国光给认识的家庭医生打电话过去,说是已经下班休息了,让他走预约。
结果手冢一看时间表,心知肚明地闭上眼——最早只能遇到下周四。
这个点,已经是德国人的休息时间了,欧洲发达国家都很注重休息,严格不加班。
手冢国光又向几个队友和同学打电话,要来了几个家庭医生的联系方式,包括私人诊所的,挨个打电话去询问。
只是问了一圈,都求助无果。
大部分医生的说辞是:发烧到40度都很平常,只要在家吃退烧药,多休息就好了。
其实感冒发烧这种事,即便去医院挂了急诊医生也让你回去自己休息,最近流感季,感冒的人很多,都当做无伤大雅的小病小痛。
少年的脸上微乎其微地闪过一丝挣扎,他重新回到房间,看到菜菜仍然缩成一团,看着可怜极了。
鼓足了勇气,他抬手,探上少女的额头。
菜菜感受到额头的凉意,眼睛睁开一条缝,便看到少年眉头紧蹙,本就严肃的面容更加沉了。
手冢国光找来了体温枪,对着菜菜测了一下,38.9。
……不能再往上升了。
“稍等我一下,我出去买退烧药。”手冢将嗓音放轻,每个字却都很清晰,“家里备的退烧药上次给同学了,还没来得及补充。”
“你就让我去死吧……”菜菜含糊着。
手冢:“别说这种话。”
菜菜没再吭声,她没力气了。
明明屋里暖气开得很足,明明盖着被子,她仍然觉得冷,身体的底处像有一块寒冰,体温却滚烫,又觉得还不够暖,只能紧紧裹着被子。
手冢国光看她这样,感觉心里某处被拧了一下。
他重新烧了水,给她兑了喝,将保温壶放在床边,对她说:“我马上回来。”
说完,他穿上外套,拿过钥匙和手机便出了门。
夜已经很深了,城市渐渐归于静谧,街道上只有零星的行人和空旷的末班车,许多店铺都关门了,只有几家超市门口的灯还亮着。
手冢国光几乎是发挥了毕生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即将关门的超市,询问后却并没有得到好消息,这里不卖药。
德国有专门的药店,只是一般都晚上六点就关门。
不过有好心的本地人告诉他,可以去xx街看看,那里好像有24小时的药店,说不定还有值班的人员。
那个地儿离这可不近,现在电车和地铁都没几趟了,等一班还要动辄半小时,打车更是不好打,于是手冢国光只能跑步去。
穿过了十三条街,三十一条马路,他终于找到了一家24小时的药店。
他风尘仆仆地推开玻璃门,来到柜台前正在摸鱼的店员面前,张口却一时说不了话,只大喘着气。
这个时间,这个点,店员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问:“是要找紧急避孕药吗?”
“……”手冢一口气短暂地卡在喉咙,而后咳嗽了一声,强行缓和气息,沉稳开口:“我需要退烧药。”
药店一般是有专门的药剂师的,可以根据患者描述的症状配药,只是这个点药剂师也下班了,在手冢国光的再三请求下,店员终于答应给这里的药剂师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