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做错了许多的鹤之舟在他颈上讨好地蹭了蹭。
李相夷脸上的笑意更深盛,连声音都带上几分戏谑:“我说你啊,要是没了我,你可怎么过?整日里行尸走肉的,迟早有一日会退化得连正常说话都成问题。”
他手指勾住了男人的发尾,卷在指弯间轻轻拽了拽,“到时候闷葫芦,怕是就得成不会说话的真葫芦了。”
听着他含笑的话语,鹤之舟纷乱的心绪也渐渐平复下来,抬手捋了捋那披散在背上的长发,轻声问:“怎么突然换了这身衣服?”
“这不是嫌那些文件太烦人了,偷溜了出来,自然不能那么明目张胆地穿着我平日那些衣服,不然被汉佛看到了,又要唠叨个不停。还有紫衿,他好不容易忙完回来,带着礼物去寻阿娩,却被阿娩拒之门外,今日正到处找人麻烦,跟个火药桶似的。”
其实他确实对这些挺不耐烦的,但叫他换上这身衣服试探的原因却与这些无关。
只是在他提及肖紫衿的时候,抱着他的这双手臂又紧了紧,连蹭在颈上的呼吸都好像停顿了一下。
李相夷在心中猜着究竟发生了什么,嘴上却也没藏着:“你怎么这么讨厌我身边的弟兄,明明对刘如京不是挺好的,他臭烘烘来找你说话,也不见你皱眉。”
鹤之舟没想到自己对肖紫衿的排斥又被察觉,有些悻悻地松开了手,从少年的怀中直起身,有几分尴尬地弯腰去捡地上的竹篮,轻声答道:“我只是觉得,你口中的紫衿怕不是到处找人麻烦,只是想找你的麻烦。”
十几年后的肖紫衿,有了十年的沉淀,再见到仿佛变了个人,温润松弛了许多的李莲花时再也未曾掩饰过自己的嫉恨,但如今的李相夷却不是什么会给人留情面的人,四顾门几乎是他的一言堂,肖紫衿又怎么敢将心中的不忿放在明面上。
就算是因为乔婉娩的拒绝迁怒于李相夷,也只敢借着到处找人麻烦,才能在他面前发泄一二。
李相夷是世间少有的天骄,自然不会懂得被笼罩在他光芒底下,这些追赶之人心中的阴暗。
少年疑惑地抬起眉眼。
鹤之舟用空余的那只手点了点他的眉心:“与你无关,是世人庸人自扰。”
叫方才才拿这句话笑话他的李相夷不耐地翻了个白眼。
第176章 番外之相夷篇(三十一)
因为不放心角丽谯,李相夷再出门的时候鹤之舟还是选择了跟他一起。
两人在京城抓捕逃窜的江洋大盗时,遇上了刚认回了天机山庄这门亲戚的单孤刀。
鹤之舟看着并未住在天机山庄,也未住在方府,而是住在客栈中的男人微微挑起了眉毛。
李相夷与单孤刀感情很好,但大概因为单孤刀打小便迁就照顾,再加上漆木山是个老顽童,他与对方相处的时候确实有些百无禁忌,见他如今也是住在外面客栈,便招呼他一起搬到四季客栈中。
单孤刀在此自是有事要办,便敷衍了他几句,拒绝了这个提议,又将话题转向了坐在一旁喝茶的鹤之舟:“没想到师弟如今出门,竟还习惯带着人了。”
李相夷笑着将自己空了的杯子放在鹤之舟跟前,看他提起茶壶,给自己将茶杯倒得半满,才答道:“阿舟武功高强,与我一起行动自然是对我帮助良多。”
单孤刀只觉得二人之间暗流涌动,似是有些过于亲昵,便不由得皱了下眉,压下心中的不快,又笑道:“能得你一句武功高强,看来这位鹤……大侠的身手确实有过人之处。”
鹤之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单二门主过誉了,我不过是轻功好些,又擅医,所以通晓人体穴位罢了。”
“我看你与相夷如此相熟,也不必拘泥于称呼,你我不妨直接以兄弟相称。”单孤刀扯起一抹假笑,面露和煦地对他道。
“哦?”鹤之舟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那为兄便不客气了,单老弟。”
单孤刀的笑容登时僵在了脸上。
李相夷抿着唇,用手掩着嘴清了清嗓子,才眼中含笑地解释道:“师兄你有所不知,阿舟他……如今已是三十有七,不日便又要过生辰了,比师兄你……还要大得多呢。”
他两只因为笑意而显得格外润泽发亮的眼暗示地看向身边促狭的男人:“你我二人本是平辈相交,你若是与我师兄兄弟相称,那我岂不是也得喊你一声鹤兄或是舟兄?”
鹤之舟自然不会驳了他的意,便只是勾着嘴唇,柔和了声音地答道:“那还是循着原本的称呼便是,你若是这么喊我,反倒该是我听不惯了。”
说完他才收敛了笑意地望向单孤刀:“单二门主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