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呢?”
在姜青禾表示拒绝后,他自己嚼着肉干,喝一口骆驼奶,再抿一口马奶酒,才跟刚睡醒了一样问,“你说来这找俺们干啥?”
“人老了,记性不好。”
姜青禾怀疑他绝对是报复,又耐着性子说:“你们驼队晚点起场往哪走?要换的货都选好了,稻子你们收不收,不要钱,要粗粮换。”
“你见过南边的稻子不,想来你”领头的右手将酒杯底磕在桌子上,准备来一番大吹特吹。
姜青禾直接一记绝杀,“我就是南边来的。”
“阿,哈,你也真是的,这也不早点说,”领头的干笑,他爹的又失策了。
骑马先生觉得不该放任这蠢货说话,他揽过话茬子,“贺旗镇种稻二十几年,稻谷肯定比不了南方百来年筛出来的粮种。”
“俺们从南方拿货会捎上粮食,可一进入塞北的关口,只会换皮货、羊肉干、水烟、羊毛这些,麦子也会收点,往南的路上有人会要。”
“稻子是精白米,价贵,没哪几户人家吃得起,边陲几个镇也就贺旗镇富庶些,更远的地方,种的是麦子,可年年吃的是黑面馍馍。”
“从这运去到南边,稻子淋雨会发芽,而且太重了,晚秋骆驼起场最好保存膘肥,这实在不划算。”
姜青禾捧着杯热茶缓缓点头,人家说得委婉,她也听出来了。
这种事本来就不是一锤子买卖,她把拿来的稻子解开袋口放在桌上,“我是不觉得这里的稻子,比起南边来就差太多的。”
“不然也不会被当做贡米,这些都是贡米稻出来的粮种。”
颗粒短,谷粒饱满,虽然剥开并不是那么莹白,那也称得上一句尚可。
“至于你们说得没办法运输,我瞧你们运货都是骆驼扛着,这样确实长途跋涉,跨山过河更方便。”
“你们就没有考虑安个车座,就跟牧民那样的勒勒车,沼泽、谷地、草原都能用,怕下雨就再安几个木棚,保证雨也淋不着。”
姜青禾越说越兴奋,她终于生出来自现代知识储备能用的感觉,掏出包袱里带的炭笔和瓤瓤子,三两下简洁明了地画出一顶帐篷类似的。
“要是你们怕下雨骆驼安不下,你用这个,安四根木棍,上面用油毡布盖着,想用就支开,不用就收起来,也不耽误事。”
她参考了后世买卖人家常用的遮阳伞,能折叠的不占地方,至于徐祯能不能摸索出来,她心虚地想,应该能的吧。
“有了我说的这些,你们路上能运的货物不就多些,下雨也不用急急再找地方避雨,稻子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两个人对稻子没有啥兴趣,反而对她说的勒勒车式棚子,和那个折叠能用的伞有点兴趣。
“这不就是比油纸伞大点的伞,要是你们有的话,拿来俺瞧瞧,好用我们收几把,稻子真不行。”骑马先生说。
领头的站起来说:“那伞有不,俺跟你回去瞧瞧。”
姜青禾讪笑,“还没做。”
对面两人一副啥,你说啥?还没做的东西你说啥?
“不过你们明天晚上可以来东头,那间草屋看见过不,来尝尝这新出来的大米,跟南边的口感不一样,尝尝再说。”
“行啊,”这回两人异口同声答应,有白米饭吃不去吃,都是傻子。
最后姜青禾背着包裹出来,倒也不懊恼,边走边琢磨到底咋能把粮给换出去。
其实就算能换给驼队,也就是暂时的,这路子压根不稳。
她愁哇,她的骡子咋才能搞到手。
想得太入神,以至于后面有人喊她都没听见,都兰都快把手摇出残影来,一声喊得比一声响。
姜青禾才猛地回头,小跑迎上去,“啊呀,刚才没听见。”
都兰双脸红扑扑的,眼神晶亮亮的,“刚想你来着,上次说给额剪秋毛,还记得不。”
“没忘哩,地里事情忙着,现在就剪?”姜青禾看着天还早,她开始撸袖子摆架势。
“不不不,”都兰忙摁住她的手,又揪着草叶子绕手指,才不好意思说:“你们湾里不是收了稻子,额想换一点。用羊毛换成不?”
“听人说米粉搅的糊糊好,想换点给琪琪格补补。”
“行啊,你想咋换?”
姜青禾这时已经有点心不在焉了,稻子换不出去,大米磨成的米粉成不成?
其实要是能做成米线更好,可粳米除了熬粥煮饭磨成米粉糊糊外,她也想不出能做啥。
做米线要用籼米,打年糕和糍粑得是糯米,粳米不掺点其他东西,都折腾不出花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