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条她想起了后世的黄河,那滚滚而来的汹涌气势,宽度比黄水江要大两倍不止,那体量哪怕引水横穿上百公里也不怕水流干涸。
但这条河特别远,远到要快马疾驰都要三个时辰的距离,走路要走上一天不止,估计有百来公里以上。
可是如果这条水渠能够成型,那么这片一到夏季不雨时,水枯草蔫的草原,才会在一年春夏秋三季里都能水草丰美,才能有沃野千里。
而这一切,都要靠双手去干,靠脚一步步走出来。
这次开头激烈的反对声,在姜青禾的话语里渐渐消失,他们也明白草原需要更多的草,至于挖渠的话,图雅怎么说他们怎么做。
在挣扎过后,大家接受了在苜蓿最茂盛的时候收割一大半。
不过得等羊毛先剪完,而且现在收割苜蓿,里头的水太多了,晒不干。
而且姜青禾也不是很赞同他们的做法,不管是湾里的还是牧民,他们将草割下来,就拢在地里,也不管它,等着它风干成干草,等到入冬前再捆好带回去。
这个方法损耗特别多,每次都会被其他牲畜偷偷啃食大半。
姜青禾虽然在制作青贮上并非毫无头绪,知道在每种牧草什么时候收割最好,简易的晒草方式,但那是干草,而不是显得绿油油的青贮。
她第六次去了南北货行,上次羊把式说这里有个会调草厉害的把式,结果来了五次,都没有碰上。
今天她再来一趟,要是实在碰不上,她准备去找姚叔再问问,他是走惯了各地的老歇家,识得的人应该多些。
南北货行的伙计都认识她了,这回忙着打包红糖块,往旁边收拢袋口的时候还抽空回她一句,“真不赶巧,那把式也不是俺们这行当的,不归俺们行管,十天半个月也来不了一趟。”
姜青禾知晓这趟又无功而返,她来都来了,干脆跟伙计说:“那给我来点红枣、麻圆子、冻糖吧。”
她提着这几样上了姚三的家,这个老歇家现在不往草原去了,就在家里逗鸟。
“咋还拿东西来了,进来坐,喝点啥?”姚三放下手里的百灵鸟。
“叔,又玩这腊嘴子啊,”姜青禾把东西搁桌子上,转过来看那叽叽喳喳叫着的百灵鸟。
姚三把百灵鸟放回到架子上,用手逗弄着它的下巴,漫不经心开口,“说吧,这回来又有啥事?”
姜青禾也不跟他客气,直接把自己这回过来的意图说了。
“那还是草料的事情,”姚三背过手,眉毛挑了挑,“没找到人?”
“哪有那么多的把式,南北货行连着去了六趟,牲畜行也去问了个遍,”姜青禾拿过布擦了擦那桌子,也一点不修饰,“这才想到自己走了不少弯路,就应该先来问问您这尊大佛的。”
“俺称得上啥,要真是大佛,你早来拜了,”姚三哼了声,把鸟食放在槽里,拍了拍手说:“走吧,跟你去瞅一眼,记得给钱,一两起步。”
姜青禾连忙应下,钱当然要给。她这才知道,调制草料还是姚三的老本行之一,当歇家的谁没几个本事。
到了草场,姚三看着还没收割的苜蓿说:“别割太低,不要贴地皮,牧草留茬太短,来年草就会少得可怜,况且这黄花一播生几年的,更不能这样割。”
“要种其他草的,就掘掉这些草根再种。”
“割完要晾在草架上,先晾吧,你说要弄晾完割完还是青的,俺跟你说难得很,但是比那干瘪瘪的草肯定要好不少。”
当然姜青禾也没指望弄成后世的那种青贮,只要能够保存颜色,能最大程度保留营养就好了。
不过这件事情不能一蹴而就的,光是搭草架割苜蓿等它晾晒完都得要小十天。
这天晚上姚三住在了蒙古包,他看着很久不曾踏足过的草原说:“听你说开始让他们养三四个月就出栏的小公羊,又是改草,后面还要挖渠,你这歇家当的。”
反正姚三实在喟叹不已,他绝对不会这么掏心掏肺为大家。
他望着夜色下的茫茫草原,转头问姜青禾,“还打算做些啥?”
姚三知道她不会满足于此的。
说起这个,姜青禾回看草原,要是此时有光,会发现她的眼神亮晶晶的。
“有个想法,”她听着不远处蔓蔓和其他孩子得嬉闹声,笑了笑,“想写一本书。”
“书?”姚三坐直了身子,这个想法很新奇,反正他还真没咋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