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候,一堆人聚在她的铺子里,宋大花喊了声,“啥?叫俺们带着人去皮毛栈吆喝?”
“除了吆喝,还有敲锣打鼓,王老爹你到时候卖点力气,赵叔你鼓敲的重一点,等人多的时候就喊,卖皮子就到皮作局,一张好皮子七块砖茶半两银,老羊皮、羔羊皮…”
宋大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她抖着手说:“你真成啊,不怕俺们得罪了皮客。”
“得罪就得罪呗,他们在这里还是啥地头蛇不?我们这样一喊,他们肯定也以为是皮作局的,关我们平头老百姓啥事,拿钱办事。”
王老爹颤颤巍巍地问,“这会得罪那啥皮,皮作局吗?”
“咋会,帮他们招揽生意了,我跟大使通过气的,大家只管放心去做吧,我拿银子雇的你们啊,一人一百个钱,卖力干啊,嗓门要大,要大,”姜青禾给他们鼓劲,其实她就是争口气。
给她出四块砖茶的钱,说那么难听的话,她当然想把皮客的生意给搅黄了,反正就算最后卖不了给皮客,她还能卖给皮作局,实在不成自己拿回来慢慢卖。
反正不争馒头争口气。
第二日皮毛栈人最多的时候,从旁边小巷里走出一队人,穿着灰布衣裳普普通通,领头的老汉吹着唢呐,长长一声,把人抖的一激灵。
顿时大伙的视线全都转了过来,只见这只队伍就停在了正前方,大鼓咚咚咚,镲子碰碰碰,响的人直捂耳朵。
“干啥嘞?”
“咋咋,还放炮仗,这啥阵仗啊?”
大伙不解,等炮仗和鼓声停了之后,一群人高高的吆喝,“皮客卖皮丧良心,好皮一张给四块,卖皮子就到皮作局,一张皮子七块砖茶,还搭你半两银……”
“皮作局卖皮子真给那么多?俺以为他们胡吹冒撂的,”有个汉子喊。
“不信你们就去瞅瞅啊,诺,这会儿你还能搭俺们的便车嘞,”
汉子拉着同伙一瞅,那对面巷子里还真停着好几辆车马,这里其实离皮作局有半个时辰来的路,要是让他们从这走着去,估摸着又想留留。
可难得有白坐的车,他们些走路来的,蠢蠢欲动,几个利索的卷了羊皮就走,勾的其他人都犹豫不决。
这时对面又开始吆喝,他们喊完,等皮毛栈里的伙计一出来,就开始往另一条小道跑,在巷子边喊,气得伙计要拿东西打他们。
当然没打着,他们哪里跑的过山里劳作的人哟。
再等他们回头一瞧,刚才还站在屋檐下挤得满满当当的,只剩下一两个了。
皮客一听气得连摔了好几个杯子,啊啊啊太气人,但他们并不觉得这能给他们造成什么伤害,傲慢无礼,他们依旧稳坐泰山。
而这批被喊走的人到了皮作局,他们不敢来这里,就是害怕见到小吏,生怕见了衙门挨官司。
但那小吏和和气气的,上来给他们每个人倒了水,客客气气地请他们坐下来,还问冷不冷,给端了两个大火盆来。
不像皮毛栈,压根不给他们进去,连站在屋檐下说话大声了点都要被驱赶。
不像现在喝着热腾腾的水,烤着炉子,坐在凳子上,旁边有小吏帮忙检查皮子,哪里有问题也会指出来。
好的皮子甚至比七块砖茶半两银还要高,能到九块砖茶,这下叫大伙羡慕极了,尤其在皮客那里挨挫的。
他们高高兴兴揣着银袋子回去,要跟所有卖皮子的说,别上皮客那了,来皮作局!卖皮子嘎嘎好!
卖皮子的人认识的人路广,之前他们没有另外的门路,也就忍了,但这次他们忍不了了。
他们这头回去说和,宋大花领着人到牲畜行以及车马店这种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去吆喝,一天一百个钱,大伙喊的贼卖力。
而王盛除了解手,其他时候都猫在皮毛栈旁边,打听消息,只要皮客有张涨价的意向,提到能出手的时候,立马出手。
头一天,皮客在皮毛栈里悠闲地烤火,是有二十来个人上门,他们心里更稳了。
第二天,人来的少了一半,有个皮客说,“天冷着,说不定来的路上咋趴窝了。”
他们面色开始不好看,再等等。
第三天,来了两个人,来的人还说,不卖你了,走走,俺们去皮作局,胖皮客气急败坏地要坐车去皮作局瞅一眼。
看到门口一堆人要往屋里挤,手里车上拿着都是原本要给他们的皮子。
他气得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