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尔不搭理她, 扭头去找姜青禾, 他还要说明白的,“肥全给你, 筐贵,要还的。”
“哥, 你让我缓缓,”姜青禾不理解,且摸摸胳膊,她渗得慌“你们送我这老多的肥做啥?”
“有啥想叫我做的,直说嘛,都认识那老久了,不用整这一套的哈,”姜青禾她说完,又对着旁边的汉子喊,“停停停,不要搬,不要搬!”
她受不起这份大礼阿。
这喊声差点没叫卸货的小哥打个哆嗦,手抓不牢筐子。
“啥帮不帮的,你这样说不把哥给看低了,额们又不是瓜皮,”巴图尔点点她,“你这个人就是半潮潮。”
姜青禾瞥他,别以为她不知道是骂她糊涂。
巴图尔悄声说:“额们给皮作局也送了。”
“哈?”姜青禾摸了摸耳朵,“送了啥?”
“粪阿,”巴图尔说的理直气壮。
姜青禾彻底呆了,“大使他说啥了?”
“让额想想嗷,”巴图尔摸着下巴,他努力回想,“大使说,这辈子没想过,还有人给他送那么大的礼。他说自个儿算是开了眼了。”
“不过谁叫额们牛羊多嘞,其他也没啥好送的,总不能送头羊吧,寒碜。”
寒碜个鬼,姜青禾很想白他,有羊了不起哦。
“你收吧收吧,下回有事才好找你办,”巴图尔笑眯眯的,“毕竟那钉板的事,皮毛的事,还有做歇家不是还没定下来吗。”
“那也多了”
“哎,不多不多,”巴图尔又说,“欠你的实在太多了,你还记得第一回大伙凑了麻钱,请你去跟驼队提交易换羊的事不?”
姜青禾点头,巴图尔脸上实在克制不住笑,傻不楞登的,“大半给配上羔子了,俺们配的早,一路从冬窝子那出来往这赶,路上有好几头母羊产羔了。别说这大尾羊的崽是真壮实阿,那屁股肥的,到时候给你留只最肥的羊羔。”
其实巴图尔没说,每年春季产褥期,接羔最怕在路上,没有适合的地方,害怕母羊产不下来,又怕产下来羊羔没有照顾到位,半夜就没了。
之前好多次转场的时候有母羊产羔,好些在路程行进一半,羊羔子因为种种原因相继死了。
但是不管是配种后,或是原来大尾羊产的羊羔,只有两三头因为照顾不当,不喝奶死了外,其余的基本很健壮。
要知道健壮的羊羔,就意味着可以免去很多因病死亡的风险,能够更容易长成肥硕的成年羊。
羊羔和成年羊不同,卖法也不同,光是取皮子来说,牧民更喜欢成年羊的皮,不为啥,大啊。
虽然配种并不是一代又或是几年能完成的事情,但不能不说大尾羊比蒙古羊要抗造一点,可能因为大尾羊就是其他品种的蒙古羊跟另外羊配种出来的,所以适应得很快。
想着过不了多少年,平西草原能培育出新的羊种也说不定。
所以新恩叠旧情,才送了那么多的肥。
姜青禾当然没那么容易忘事,她笑道:“那也是你们自己配的,我那是收了钱的,又没白给你们做工。”
“磨磨唧唧的,给你就收着呗,别说了,再说额脑门都要冒火了,”巴图尔挥挥手,自己去帮忙一起倒粪了,筐得挨家挨户的还呐。
那么多的粪,说实话够姜青禾一个人捡上半年了,给就要呗,谁嫌肥料少阿!
她今年有那么多要种的作物,只希望这东西越多越好,当然送给她别的,她也不挑,做人要务实一点。
“禾阿,你也能当个大户了,”宋大花拍拍她的肩膀,面上十分欣慰。
姜青禾摆手,“啥大户,别埋汰人了。”
“粪大户多好哇,一般人还当不上嘞,你个瓜娃子,”宋大花气恼地点点她,不知好歹。
粪大户实在有点太难听了,跟骂人一样,在她成为羊大户之前,她还摆脱不了这个称号。
哎,真是甜蜜的烦恼。
姜青禾看着后院堆成座小山的肥料,甚至还有点逐渐加高的趋势,她看了会儿,想找人说点啥。
结果一转头,苗阿婆蹲在肥料旁边,蔓蔓也蹲着,边上还凑了几个小脑袋,看的聚精会神。
姜青禾也探头看过去,地上是只在屎壳郎推粪球,只不过这地管它叫粪扒牛。
“这粪扒牛能滚得这么大,”虎子感慨。
蔓蔓捏着鼻子,哇了声,“好圆。”
“你们懂啥,它可厉害了,”二妞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