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声音于彼此而言,都太久违了……
左渔几乎是一瞬间就掉下了眼泪,再开口时,嗓音涩得不行:“许肆周,这里是UNRWA,联合国驻近东难民救济处的左渔,负责本次行动的协调工作,你好。”
许肆周脑子一动,简直是立马明白了她的本事。他低头笑了笑,一条腿懒懒地踩在地上,嘴角缓缓扬起:“嗯,多多指教。”
他们之间太有默契了,短短两句话,彼此心领神会。
没有浪费时间,左渔不用解释自己是怎么成了联合国的一员,许肆周也没有多问。
此刻,双方既是情侣,更是搭档。
互相心照不宣,省去寒暄,直接进入工作状态。
许肆周目前开着车来到首都以北的一个卫星城内,在物资被抢的过程中,车辆被平民毁坏,尾部受损严重,油箱出现泄漏,车辆至多还能再开一百公里。
但下一个安全点位于北郊,距离超过两百公里,之后将进入叛军的势力范围。
好在许肆周目前能够保持联络,只要他能确保自身安全,顺利找出失联已久的108人的位置,将信息传递出来,那么他打场内,左渔配合打场外,届时双方配合,救援的胜算很大。
互通完消息,左渔放下笔,在滋滋的电流声中,喉咙一阵发紧:“许肆周。”
“平安回来。”
要平安回来,我会一直等着你。
你只管放心去,有我在这儿为你兜着底。
就像往时一样,我给你打辅助,我们一起披荆斩棘,互为底牌,一路过关斩将。
许肆周心中有数,沉沉呼吸着,将防弹衣重新披上,起身:“嗯,不会让你失望。”
当天下午,中方官员来到UNRWA,左渔在会议室接待了他们。
三点整,无国界医生的两名领队前后脚抵达,一进门便激动地向中方官员握手致谢。
一来,是为了感谢中国同胞之前在海上对他们的同事施以援手,二来,也感谢中国此刻愿意帮助援救他们被困的18名外籍医生。
由于布达罗亚内战属于他国内政,中方无法直接派遣军队进行救援,但却始终在各种层面给予支持,从未放弃营救每一条生命。
三点二十分,一行人与港经海外办事处的相关负责人召开了多方视频会议。
左渔作为UNRWA代表,作了简短汇报。
半夜,左渔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就被同事匆匆叫醒。
被许肆周派回来的六名队员已经越过了边境线,正在朝着这里赶过来。
他们开着一辆半报废的大巴车,全员均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左渔收到消息后立即起床,联系医生,准备食物、水和休息的房间,以便妥善安置这些跟着许肆周出生入死的队员。
她要照顾好他的人。
没过多久,大巴车缓缓驶入基地,左渔透过破碎不堪的窗户玻璃,不难想象出他们历经了一场怎样的恶战。
车身满是裂痕和凹陷,队员们满身疲惫,面色凝重,车厢里弥漫着硝烟和尘土的味道。引擎断断续续地发出轰鸣声,破碎的玻璃残片还在座椅上闪着微光。
左渔心中一阵揪痛,尤其是想到许肆周还身在险境。
车门打开,受伤的队员们一个接一个地走下车。左渔见状,立刻迎上前。
医生们迅速展开工作,对队员们进行初步检查和伤口处理。
到了后半夜,队员们终于陆续安顿下来。左渔深吸一口气,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阖着眼皮,背靠墙壁,脑袋轻轻倚在上面。
其中一名队员擦完脸出来,转身回房前,视线从她身上掠过,接连扫了好几圈,然后脚步一停,回头。
“嫂子?”队员拥有一张稍显稚嫩的脸庞,语气中带着一丝激动和不确定,“真的是你,我在许队那儿见过你。”
左渔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他脸上。
“你长得真好看。”这名队员嘻嘻笑着来到她身前,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我认人的能力很好的,许队手机屏幕上就是你的照片。”
左渔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是吗?”她轻声说道,心中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队员见她笑了,脸上也绽开了笑容:“是啊,许队每次看手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很不一样。那时候我们就猜,屏幕上的人一定很重要。”
左渔心里温暖而酸涩。她抬眼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面孔,忍不住地轻轻开口,问道:“你们许队他……伤得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