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时琛这回却没那么好糊弄，他冷眼盯着时子舟，许久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问：“还有呢？”
“还有……”时子舟可怜巴巴地贴着他的手臂，“老师，我想不到了。”
“你在论坛上说我坏话的事不记得了？”时琛不知什么时候找到了两人的聊天记录，由于是匿名论坛，两人的真名没有显示，仍然一边是“虚拟号003”，另一边是“虚拟号211”。
他找到其中一段送到时子舟面前：“我对你不好？”
“……没有。”时子舟老老实实的，完全没了刚才在时琛面前嚣张的气焰，“老师对我天下第一好。”
时琛又找到一段：“我老欺负你？”
“不是，是我老给老师惹麻烦。”
“还有这里，你说谁是你最喜欢的前辈？”
“是老师。”
看着那时候为了引起时琛注意力而故意跟他作对的言论，时子舟脸上一阵臊红，“我最喜欢老师了。”
“这还差不多。”
时琛关了通讯器，又重新拿起那个只放了一张白纸的盒子，“这是什么？”
这就是要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想来时琛本来也不在乎时子舟在论坛骗自己的事，刚才故作严厉也不过是吓一吓他，唯有故意把事情严重化，后面不追究的时候才能真正让时子舟心里的石头落下。
时子舟弯了弯唇角，覆着时琛的手把那张纸拿出来，问：“老师真不记得了？”
时琛问：“有什么很特别的含义吗？”
“当然有了。”时子舟轻轻摩挲粗粝的纸页，声音变得格外温柔，“这是老师以前给我和4321的，说只要我们把愿望写上去，你都会给我们实现。”
时琛怔然，过往的记忆并不真切，可很奇怪的，随着时子舟的声音起落，那些仿佛蒙了纱的画面又瞬间变得鲜活。
时子舟说的这些，他有印象的。
他也忍不住轻轻摩挲着这张材质特别的纸：“那你一直把它带在身边，是想……”
“我希望老师能原谅我。”
时子舟垂下眸，声音不重，却一字一句清晰落入耳中，“我一开始以为老师要送我走，后来又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不知道原因，可是老师，我不想离开你。”
所以他执拗地把这张纸带在身边，哪怕知道最终解释权在时琛这里，只要老师铁了心不要自己，那就算他在纸上写一百一千个愿望都没有用。
“我刚调到非常事件馆的时候就想来找你了，可是我怕，老师，如果我写上了我的愿望，你还是不要我怎么办？”
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在颤抖，时琛从没见过这样的时子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不会的，我不会不要你的。”
“老师骗人。”时子舟笑了一下，时琛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也知道他绝不是笑着，“如果不是我找过来，老师就真的不要我了。”
他无比庆幸自己的主动，又总是懊恼自己晋升得不够快、主动得不够早。不然或许他们之间的重逢不止在今日，不然可能只要稍微出那么一点差错，他或许将永远等不来今天的重逢。
时琛心疼极了，然而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他只能轻轻捏着时子舟的手以作安抚，尽量以自己的方式抹平他心口的创伤：“不会的，不会不要你的。”
时子舟闷着哼哼了两声，像是不信，又像不愿争辩，总归没有正面回应。
时琛顿了顿，说：“我，我这么努力地做任务想要退休，是因为想见你。”
时子舟一愣，再抬起脸的时候，眼睛都亮了：“真的？”
“真的。”时琛无奈，但看到他高兴，自己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慢慢道说旧事：“我跟大哥二哥一起长大，却处处不如他们，他们晋升到管理层权限的时候我还连最简单的测试任务都没法独立完成，那时候很多系统嘲笑我——你后来跟在我身边，应该多多少少都听到过一点。”
这些事时子舟确实有印象，但他明明记得时琛晋升慢是因为自己不乐意做任务，怎么又成了处处不如001和002了？
时子舟迟疑问：“可老师你不是一直不在乎那些吗？”
“原本是不在乎的。”说来好笑，时琛有点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可后来你躲着我，我以为你也嫌弃我。”
“……”意识到什么，时子舟连忙解释，“我那时候躲着老师是因为……”
“你怕我不要你，我今天才知道。”时琛心里也堵着口气，偏偏什么事都凑到一起了，但凡少上那么一个巧合，他们至于互相误会对方一千年？
时琛叹了口气：“但我那时候真以为你嫌弃我，所以我拼了命做任务想要退休再来找你，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