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摇摇头,语气深深无奈:“她偷的是隔壁人家的东西,被隔壁人家发现了,现在人家不依不饶,要你爹给个说法呢。”
红鼻头万万没想到,故事竟然会是这种发展。
她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僵硬在原地好半天,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满腹疑惑的开口:“可是,可是事情不是她犯的吗,为什么要我阿爹给个说法?”
“因为,咱们村子一向不欢迎外人,那天,是我和你爹悄悄把她留下的,出了事情,当然要我们负责任。”
红鼻头大概领会了这个逻辑,心情跟着阿娘一起沉下来,嗓音闷闷地问:“她偷了什么东西?”
“……”
“嗯?”
红鼻头看到,阿娘神色躲闪,喉头滚动,有种千言万语梗在心口,却一个字也没办法说出来的痛苦。
红鼻头不理解。
这里不就只是个与世隔绝的村子吗?她偷的什么,让阿娘这么难开口?
难道是偷人……?
红鼻头被自己这个古怪的想法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定是因为气氛太紧张,逼迫她的大脑自动进行了一些有趣的补充,才会让她冒出来这么古怪的念头。
阿娘在数次欲言又止后,终于开口:“她偷的是我们村子的宝藏。”
宝藏?
红鼻头彻底摸不着头脑了。
“原本想等你年纪再大些再告诉你,你现在太小,可能没听过一个词,叫怀璧其罪,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可是看现在这情形,不告诉你,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我们这个村子,之所以闭塞,不是因为我们不想发展,是因为这里有我们需要世代守护的宝藏。同理,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不会去外乡找些教书先生,因为我们村子里的宝藏,只要有人得知,就会有人觊觎,只要有人待的久,就一定会被知道。”
“哪怕是我们做成了现在这样,几乎不与外界联系,现在,依然有人带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消息,悄悄往我们村子里来。”
说到最后一句,阿娘眼睛浮上一层很浅的水,悲伤仿佛要溢出来。
红鼻头赶忙提问,努力让气氛变得活跃:“那这个宝藏,是个什么东西,又有什么作用?”
“我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跟你形容,只能告诉你,它可以让人,长生不老。”
“……”
自古帝王的追寻。
寻常人,哪怕自己留着没用,搜罗到后转手卖给富贵官宦人家,一样可以改头换面从此衣食无忧。
玩惯了楚磬的游戏,这些华夏常识小tips,红鼻头已经了解了七七八八。
红鼻头小声问:“那我能过去看看现在的情形吗?”
阿娘沉默了很久,很轻的点了点头。
刚一走出大门,红鼻头就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尖利叫骂声。
“隔壁大哥,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你原来是个这么好心的人?当初我们家遇到困难,也没见你帮忙搭把手。怎么这一个外乡女人跑来,你就忽然这么好心了?”
“别说是什么担心野人会把她怎么样,如果不是她自己动了歪心思,那野人根本不可能把她怎么样!”
女人的声音相当泼辣,一个字就像一个钉子,尖酸刻薄到极致。
男人忽然开口,像隐忍了许久,蓄势待发的猎豹,声音发狠:“你有完没完了,人你也扣下了,东西也没坏,这么多话是想干什么,整个村子就你一个人会说话吗?”
后面的话带上了脏字,祖宗十八代乱飞,也没什么信息量。红鼻头选择闭住耳朵,不去听他们在说什么。
红鼻头出现在隔壁人家院子里时,争吵出现了明显停止。
阿爹呼吸沉重起来,喘着粗气,狠狠地瞪了阿娘一眼,语气埋怨:“你带他来干什么?!”
旁边,女人的气焰也弱了下来,似乎终于感觉到自己做的不对的地方。
红鼻头能感觉,这个村子对孩子们十分爱护。
她玩了那么多楚磬的游戏,对于这个时代村路的普遍认知,已经有了浅显的理解。
一般来说,这个时期的农村孩子们,哪怕年纪很小,就已经开始帮大人们干活了,但是这个村子的孩子们,完全没有这种待遇,该玩玩该闹闹,还不会受到大人的任意苛责。
闹腾烦人、脏字乱飞的场面终于休止了。
红鼻头终于有空闲看一眼旁边地上被反绑着的春花。
不知道昨天晚上,又或是今天白天被抓包后,她都经历了什么。红鼻头看到,女人脸上脏兮兮的痕迹已经消除了大半,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