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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的事告一段落,有关推举新斋王一事又被推上日程。
对于新斋王,鹤的反应是很低落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虽然很不想承认。”鹤合紧双手,似乎是在祈祷,但心不静,很快便就睁开了眼睛。
“我只是希望苑子大人能够得到她应有的尊重。”
鹤如此推崇苑子巫女,我倒是有被惊讶道。望向门外,被精心培育的青蓝色紫阳花开满了路的两端,只要往这漫步上一会儿,就能在山丘上瞥见一座寺庙。
天元没有穿足袋,只穿了草鞋,拎着弓箭走在紫阳花路上。
鹤只看了一眼,“记得把箭给我捡回来!”
天元回过头,脸上不带任何表情,然后……逃走了。
鹤一副被噎住的表情,“那可是我的箭。”
在这个间隙,我由眼前青蓝色的花朵想到了青色彼岸花。鹤作为神官应该见多识广,于是我便将此事问向他。
鹤拨着珠子,“青色彼岸花?是指蓝色的彼岸花吗?”
“我曾经在一张药方上见过这味药材,但写就这副药方的医师说他这辈子只见过一次。”在继国家的时候,我也稍微学了医,平田医师写就的那副药,竟然意外地适配无惨的病症。止痛先不再列,他天生畏寒,骨质松散,还有凝血很慢的特点。他的神经系统似乎也有缺损,所以经常性地并发头痛与晕眩,药方中还提到要营养神经。
怎么看那都是一张对症的药方,但其中的青色彼岸花……是中和药物,还是减缓麻痹,亦或是针对别的症状?
“是普通是彼岸花的变种吧,虽然我也没有见过,但变种生长的环境总是与原植物有所差别。洛南的樱花和洛北也有所不同呢,平常的彼岸花喜阴喜湿还喜碱,无法在阳光直射的地方生存,如果是变种的话,说
不定生存环境就有着巨大的不同呢。”
“但我觉得,既然这么稀少,也没有入药的必要性,毕竟没有经过大量使用,说不定还会有害呢。”
我点了点头,但还是想试试。
但摆在我们眼前最严重的问题,仍是新斋王的候选。鹤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会请求其他官员一起上奏驳回这项提议的,但藤原摄关期间,谁有这个胆量违抗他们。
鹤应该是失败而归了,有一天他的脸色特别差劲,我估计就是因为这件事吧。人微言轻,就算是告诉其他人藤原氏主张了刺杀计划,又能怎么样呢。
那么用心也抵不过官僚制度啊。我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鹤却表现得一阵恶寒。
我的手又不是什么脏东西,真让人伤心。
如今推出的斋王候选共有三位,都是藤原家的女儿,分别是君子内亲王、礼子内亲王以及喜佳子内亲王。本应通过卜卦来选定斋王的时候,他们私下里却定了人物。
推举斋王很轻松,但在上任之前,被选定的内亲王需要分别在京都以及平安京外的斋院进行为期三年的斋戒,以洗清身上的不洁。在入职之后,几乎要一辈子侍奉神明,非必要不得退位。
“苑子大人在出使斋王之前,封号为女王,与三位内亲王相比,血系要遥远,地位要低,那些人说不定很不爽吧。”鹤叹气道。
我依旧望着门外的世界,“把这些年幼的女孩送到那样与世隔离的地方,真的好吗?”
鹤无语道:“这可是荣耀。”
所以我才理解不了他们口中的荣耀啊,无惨怕死,也怕自己失去贵族的身份,这一件事情我记了很久很久。
在又一轮“占卜”之后,藤原氏推出的新斋王为喜佳子内亲王,今年年仅七岁。
也就是这个时候,天纱接到了一封密信。
苑子巫女在前日凌晨,于房中病逝了,享年二十五岁。
天纱她消失在房间里,只留给我一段摇摇欲坠的身影。
我以为,像她这样看起来冷若冰霜的巫女是不会哭的。
第47章
人各有命。
我总是这样对自己说。
可很少有人是完全理智的,没有一丝丝感性。
我对苑子巫女的印象还停留在她庄严的姿态以及对我的嘱托上。我从她那里得到了这个可怕的伤疤,还有笼罩大地的雾气般的迷茫。我还一知半解,她就独自离开了。
空气中一时充满了伤感,鹤与天纱也不能将这件事透露出去,否则就是欺君之罪。
因为他们俩都独自去处理悲痛的感情了,我继续呆在别院里,也很容易对他们造成不好的影响。
我决定去找阿鱼,可阿鱼已经不在原来的寺庙里了。我询问了其中的和尚一番后才知道,因为女性的身份,她在寺庙中格格不入,圆清大师为她推荐了尼姑们的所在,但阿鱼似乎并没有要成为比丘尼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