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一。”是藤井美莉子在喊我,我立马挺直了身板,回了一声“嗯”,表示我有在听,而不是一直在发呆。
美莉子阿姨说:“虽然很对不起你,但是我还是想和你说这些话。”她的语气很庄重,肯定要交代我一些了不得的内容。我有些拘谨地坐好了,藤井岩胜则迷茫地看向他母亲。
美莉子阿姨告诉我:“我和美水从小就不亲近,我从来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每次做的事情都让人匪夷所思。”
能从其他人口中听到妈妈的事情,我希望能把每一个字都记下来。
但是,美莉子阿姨对我的妈妈表现出来的态度不仅不满意,而且充满埋怨。
“比我聪明,也比我更懂得招人喜欢,她还比我要勇敢的多,我一直讨厌这样的她。所以,要让我毫无芥蒂地抚养你我根本做不到!”
藤井岩胜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妈!怎么突然说这些!”
藤井先生在一旁打圆场,“美莉子只是太紧张了,对吧,美莉子?”
美莉子阿姨的态度却很坚决,“我的态度是不会变的,你也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再过两三年都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而且你有一个好父亲不是吗?”她端起冰柠檬水喝了一口,现场的气氛也直接冷了下来。
美莉子阿姨连带着对我也感到不满,我其实也能理解。一个人拥有的爱就那么多,哪能无条件地分散给其他人呢?
我也有些记不清大人们之间又争吵了些什么,我只觉得头很痛。
等到这顿饭没滋没味地吃完,等他们都走了,我才想起来当时好像没有回应对方。既然结果会是这样,那为什么还要同意和我去做血缘鉴定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在整个过程中,医生几乎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饮着杯中的红酒。
落地玻璃窗外面有广播的声音。
好像是某个品牌的汽车做了折扣。
“我很惹人讨厌吗?”我把身前的柠檬水往前面推了推,从椅子上转过身。医生正端着玻璃酒杯,酒杯上有他扭曲变形的倒影。
回想一下,上一个这么讨厌我的人还是不太熟悉时期的无惨,每次看到我都像是看到了一只巨大的丑陋苍蝇。
“怎么会呢。”医生的嘴角是上扬的,表情很放松,好像只有我一直处在紧张的情绪中。他将杯中的酒水一口饮完,两指相夹把酒杯推向了饭桌中央。
“有你这么心地善良的孩子呆在身边,我分明感觉世界被净化了。”医生的口吻很夸张,听起来像是在哄我高兴。因为我一点也不善良,我并没有一直帮助其他人,我还见证过许多人在我眼前被取走性命。像我这样的有些勇气、有些怜悯,但又达不到境界的人多了去了。
我想要反驳他,但是没能说出话来。在意我的心思,想要让我开心起来,这已经足够了,没必要去刨根问底的。
这世界上有这样一个人养大我,照顾我,为我着想,这难道不算是幸福吗?
哪怕是和医生回家的路上,我也在想“幸福”这个问题。人与人的幸福都是不一样的,而我只想和喜欢的人、爱我的人呆在一起,哪怕是住在之前那样小的诊所里一辈子也没有关系。
走到半路,我心里的想法还是冲出了内心的边界。
“……其实我没有想让他们照顾我。”
我也会感到委屈,但是当面展示自己的委屈,就会让其他人难堪。与其去摧毁别人的心,不如就让这些心思在我心中生根发芽。
医生轻轻地点点头,“嗯嗯~我你又不是无家可归的孩子。天哪!”他突然作惊呼状,我也吓了一跳,还以为突然间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但医生却在那里说:“我出门的时候忘记和小爱丽丝打报告了。小爱丽丝——”
追随着医生无意义的干嚎,我也一路小跑着回了家。
在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发现信箱里竟然有一封信。我们才刚搬来几天,是物业的信吗?
我打开来一看,才发现落款人是表哥……藤井岩胜。
水墨字的味道还闻得到,作为信纸的那张纸其实是一张白纸。
上写道:‘对于我妈妈说的话,我在这里向你道歉。虽然我知晓替当事人道歉其实没有什么意义,但是还是希望你能原谅他。
……
我的电话是045XXXX880,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表哥人真好。
医生看了一眼,“我们之间住得也不远吧。”
……
当夜,我把赤乌横放在自己的床上。刃长70cm,柄长256cm,宽3cm,与真正的天丛云剑几乎是从一个模具里浇筑出来的。
它很锋利,只是随意地劈砍就能使木头裂开。如果辅以别的东西,就能够轻松切开那些妖怪的脖子。